此时,二二团驻地外刚刚恢复平静,祝德恩等十余人一个个鼻青脸肿、双手抱头在营外蹲了一排。
而首犯杜宏却在方才混乱中不知被谁下了死手,脑袋呈一个诡异角度歪在一旁,完全没了声息。
军营大门旁的岗亭内,女校的几名学生正在接受锦衣所的闻讯。
今日之事,可大可小,以至于惊动了锦衣所指挥使贺北。
贺北长年干着找自己人麻烦的差事,人缘极差,身上透着一股日积月累下的阴冷气息。
整个淮北军,若说害怕的人,只有楚王和贺北。
只不过,各位跋扈将士对楚王是又敬又怕,对贺北则是厌恶加恐惧。
见他亲自来了,就连二二团团长康石头也不愿靠近岗亭。
可站在远处的赵恒眼见明秀在锦衣所的盘
问下吓的不住哭泣,着急不已。
依旧留在现场的虎头见状,恍然大悟道:“哎呀,前些日子我便听太奶奶说起过,恒哥儿有了中意的女子,想请阿姐主持上门提亲,莫非就是这位小娘?”
赵恒马上涨红了脸,吭吭哧哧道:“侄儿是向老祖奶奶说过一嘴,原想着待出征归来,侄儿立了功再操办提亲一事呢。”
虎头听恒哥儿说‘立功之后再提亲’,不由哈哈一笑,摆足了长辈架势,“不错!有志气,没给咱赵家丢人!”
说罢,虎头拉上嘉嫆走向了岗亭。
岗亭外,自有锦衣所的公人警戒,许是贺北的气质影响了整个机构的气质,这名公人即便是看见两名娇滴滴的美貌小娘子,也没能露出半分柔和表情,只以冷硬语气道:“锦衣所公干,闲人勿近!”
虎头也不着急,只勾头往岗亭内喊了一句,“贺大哥,是我~被你盘问那几位是我的同窗,我也方才之事的目击者,让我进去吧。”
岗亭内的贺北闻声看了过去,想瞧瞧是谁喊自己‘贺大哥’。
下一息,岗亭内的其他锦衣所公人惊恐的看到。外号‘霜脸铁面’的贺指挥使竟挤出了一丝和蔼笑容。
却不知是不是因为太久没笑过了,这笑容显得生硬、别扭。
“让两位娘子进来。”
贺北先吩咐属下一声,待虎头入内后,竟率先一拱手见礼道:“见过小赵娘子。”
当下,能读女校的女子,除了烈士遗孤,便是父母比较开明的家庭。
是以,她们大多有着远超同龄女子的见识。
明秀作为当事人之一,被这恶名在外的锦衣所吓坏了,不住抽泣。
但那司岚却敏锐注意了两个细节,一来,这锦衣所指挥使位高权重,只听命于楚王一人,这般重臣竟主动向赵相宜行礼?
二来,贺北称呼赵相宜为小赵娘子。这个‘小’字很是意味深长,能被这般称呼,注定赵相宜有位极厉害的‘大赵娘子’姐姐。
那边,虎头回礼后,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几位校友,却嘟了腮,似有不满道:“贺大哥,这几位都是我们女校的学生,又无作奸犯科之事,贺大哥为何恐吓她们?”
贺北一时尴尬,回道:“小赵娘子误会了,今日殴斗,有淮北、荆湖两军将士参与,我只是请她们几人过来询问一番,弄清前因后果。并未恐吓。”
“没有恐吓,怎将她们吓哭了?”
虎头抬手指向了同窗们,便是正在哭泣的明秀也抬头看了过来,司岚几人更是赶紧点头,以示她们几位确实被恐吓了。
“。”
贺北颇有些无奈。自己长得吓人了些,难道也是错?
这边,虎头接着又道:“去年年末,淮北新颁律令中规定,若遇涉及妇人官司,妇人部可从旁监督审问过程,要不然我去请丁娇姐姐前来?”
司岚、明秀齐齐看向了虎头。丁娇是淮北近来妇人中口耳相传的一个传奇人物,以女子之身任了一个七品职司。
当然,在有些传统妇人眼中,女子抛头露面非常不妥,远不如嫁个好夫君来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