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遇到年节,尚有十余日休沐陪伴家人,嘉柔却大概率要像往年那般孤零零守着皇城过年了。
不过,今日嘉柔心情稍微好了些,因为收到厚厚一沓淮北来信。
嘉嫆在信中讲了各位妹妹的状况,大家适应的都不错,王妃从未苛待过她们,一应生活标准和王府世子、郡主看齐。
除了不让皇姐担心外,还提前预祝了嘉柔新年安康。
而年纪更小的几位妹妹,来信中的内容就丰富了许多。
嘉秀讲,期末考试得了年级第二名,发了奖状、戴了大红花,王妃知晓后,另奖了她一支碧玉镯。
年纪最小的嘉禧,也用稚嫩笔迹给皇姐写了满满一张笺纸,信里说,王府的玉侬姐姐待她很好,不但给嘉禧染了红指甲,还带她偷偷滑冰玩。入秋时,嘉禧染了风寒,玉侬姐姐还把她带到望乡园住了几天,一直到养好病才送回了稚晖馆。
嘉柔从信中自然看出了嘉禧已对玉侬有了几分依恋之情,心下不免生出些许醋意。
同时,也有些自怜自伤。眼看要过年了,伱们都热热闹闹的,就我这里冷冷清清!
还好,一堆来信的最下方,是陈初的亲笔信。
拆信前,嘉柔不由生出几分期待,可看完信,心情更不好了!
陈初在信中大概讲述了一下嘉嫆她们一行的安置,和大半年来的成长。
余下大半篇幅里,都是关于绵儿的问题。小丫头长高了没?体重增加了多少?平日吃些什么,玩些什么,有没有怄人等等等。
是嘉柔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见过的罗唣。
可整整两页的内容中,提到嘉柔的只有一句类似‘天冷了多喝热水’的关怀
喝你妹啊!
人家好歹一介长公主、大齐名义上的暂时领导人,你就这么敷衍???
嘉柔带着气,摊开笺纸唰唰几笔写完了回信‘绵儿一切安好,谢楚王挂牵’。
就差直接指着陈初的鼻子说‘你还知道东京有个女儿呀!’
可随后,嘉柔又觉着自己口吻太冲了,以两人眼下这种关系。想了想,嘉柔忿忿将仅有几字的笺纸团成了一团,颓然坐在了大椅内。
侍立一侧的篆云看出嘉柔情绪不对头,不由问道:“殿下,怎了?”
嘉柔望着烛火发了会呆,忽问了一个驴唇不照马嘴的问题,“篆云,你们你们蔡州过年好玩么?”
“自是好玩极了!”说起这个,篆云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兴奋道:“在我们蔡州过年,从除夕夜开始,便有了灯会,各大商家为比拼财力,动辄将巨灯建做数丈高!有神仙妖怪、有飞禽珍兽,有的会转圈,有的会喷火!灯会绵延长街十里不绝,眼睛都不够用了!
初一和十五夜里,还会燃放焰火,那焰火能飞十余丈高,可好看了。”
篆云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自己说的起劲,也将嘉柔说的丢了魂。
半晌后,嘉柔才喃喃道:“那你,想家么?”
正自豪介绍家乡过年繁华景象的篆云,瞬间塌了肩膀,沮丧道:“自然是想的。”
“那你们家过年是怎样的?”
“家里过年呀”
篆云当初随阿瑜进王府,潜意识里早把洒金巷那座大宅当成了自己家,“家里过年也很热闹的,除夕夜里,王爷会带着一大家人打麻将守岁,王爷打麻将可是个高手!不过,最会打的还是蔡娘娘,每回过年都要将望乡园陈娘娘的压岁钱赢个干净,哈哈哈”
想起家里有趣一幕,篆云自得其乐的笑了起来。
“望乡园陈娘娘便是玉侬么?”嘉柔问道。
“嗯。”
家中两位侧妃姓陈,丫鬟们为区分,私下会带上住处前缀。
篆云这边越将王府说的温馨喜乐,嘉柔越心痒。
静坐一刻钟,嘉柔又摊开一张新纸,踌躇半天,终于写下,‘篆云想家了,我随她回蔡州过年行不行?’
可。这个借口为免太过离谱,嘉柔自己都没眼看,最终,又一次沮丧的将笺纸揉成了团。
正蹙眉沉思间,绵儿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笑声洒了一路。
让她这般开心的,是因为今日随信一起送达的一件巴掌大的公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