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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张亮望着唐倩的车影，不禁感慨，柳博士、倩姐都是人中龙凤，精英荟萃，这个行业要腾飞了。

从现场回来后的第二天，张亮便赶往总队，他需要向李总工汇报这段日子的进展，李总工虽然一直没催促他，他知道那是因为还没有事故发生，他明白他在与潜在的事故争分夺秒，早一天制定标准，行业便早一天蓬勃发展。

会议室里的张亮，详细介绍着自己拿到的电站设计情况，主要参数、性能特点等情况，李总工召集相关总队的同志们一起学习，大家对电池技术都比较陌生，张亮讲的带劲、大家听的认真。

与会者的兴致很高，大家早就被电池失火事故搞的头疼不已，不停地提出各种问题，张亮还真有点招架不过来，李总工笑眯眯地打断大家，说道：“电池技术是国家未来能源持续发展的关键技术，没有电池就没有绿色能源体系，咱们平日扑救的汽油车火灾也不少，只是大家已经司空见惯了。电池技术尽管初期问题不少、困难也不少，但技术在大踏步地向前发展，咱们这次学习只是刚刚开了个头，接下来，张亮会带着大家的问题，继续整理资料，为咱们的实战提供更多的理论支撑。”会议室里，大家对张亮报以热烈的掌声，是鼓励更是鞭策。

接下来的几天，张亮需要留在总队汇总大家的疑问。可他心里总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生怕再碰见那个女神经病，显然吴小欣的“余威”已妥妥地震慑到了他。

一天，张亮偷偷摸摸向门岗打听：“哎！那个……那个女神经病这段时间有没有来过？”门岗当然知道张亮指的是谁，很不屑地回道：“瞧你这个怂样，不喜欢人家就大方拒绝，哪有让这么个美丽的小姐姐天天上门堵的。”张亮一惊，嚷道：“天天？！”门岗做出一个“嘘”的手势，低声回道：“小点声！也不是天天啦，小心点吧。要溜最好走后门啊……”门岗用手指了指另一侧院子。张亮心里涌起一股感动，用拳头怼了怼门岗胸脯，解气地说道：“兄弟，够意思！大恩不言谢！”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溜了。门岗望着张亮的背影，一丝狡黠从眼底闪过，这个笨小子，鬼知道能发生什么。

一过十月，北方的深秋接踵而至，几场秋雨下来气温骤降，正如郁达夫《故都的秋》一文中的一层秋雨一层凉。金黄的秋叶铺满了消防总队的大院，战士们每天都要清扫院落，落叶却不愿意放弃这美丽的秋色，一阵清风经过，它们便随风起舞，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

虽说秋雨飘至，可北方的秋季仍是天干物燥，这个季节对消防队伍而言，神经绷的最紧，时刻提防火灾。

一天傍晚，总队的指战员结束了一天的紧张工作，纷纷到食堂用餐，准备下班。张亮也照常来到食堂，刚坐下没两分钟，肖干事端着餐盘来到张亮身边，坐下便诡异地问道：“哎……听说你最近命犯桃花？！”张亮差点没被一口粥呛着，皱着眉压低声说：“小声点，不要信口雌黄！”肖干事嘿嘿一笑，说道：“别不承认嘛，大伙都看见了！”张亮倔强地回嘴，说道：“看看……看见什么了。我跟她就是普通路人，连朋友都算不上。”

“哟哟……还普通路人，哪有隔三岔五就撞上的“普通路人”！？”肖干事故意加重了“普通路人”四字的读音，那口气分明是“亲密朋友”。肖干事见张亮被噎的没有说话，便语重心长地说道：“听哥一句话，不讨厌就试着处处，你现在被堵的心烦意乱，很快就会变成心甘情愿，最后就变成了死心塌地。你说你躲也躲了，难听的话也说了，人家姑娘到现在都没放弃，你一个大小伙子还扭扭捏捏不敢面对。”一听到肖干事说到“不敢面对”这四个字，好似箭中靶心，张亮的内心被猛地戳了一下，心热嘴硬，他回嘴道：“就是，有什么不敢面对的，她不就是死缠烂打吗？我就当视而不见完了。不过……话说回来，她居然还知道咱们总队有个后门，我真的被她堵的死死的。”肖干事嘿嘿一乐，笑而不语，全总队就他这个白痴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食堂奔来，“张亮！！”张亮抬头一看，防火部同事叫的匆忙，又有任务了，张亮连忙放下碗筷，将餐盘送到收拾台，顺手用纸巾擦了一把嘴。紧跟着同事三步跨出食堂来到主楼门口，只见李总工的车已经停在院中，“上车！”司机招呼着张亮。张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有预感，还是火灾事故，可能……可能又是电池类的事故。

张亮一个箭步迈上李总工的车，只见李总工已经坐在后座上，一脸凝重地说道：“郊区电站失火，先头消防站已经赶到了，据说有人员伤亡。”司机把车开的飞快，刺耳的消防警铃大作，一路狂啸着奔赴现场。车上一片沉默，张亮不知道能说什么，他心里七上八下，这些日子虽说已有不少案例收获，可真到需要处置时，自己的那点知识却显得如此单薄，缺东少西、无章可循。

张亮跟随李总工抵达现场，这是一个在发电厂内的储能电站，地处偏僻的郊区，四周无人无居民区，周围安安静静，未受火灾波及。火已经被扑灭，现场散发着难闻的焦糊味，现场已被消防水龙浇成了汪洋。

几人刚下车，现场的指挥员便来到一旁，李总工听取了指挥员的汇报，一旁的张亮也大致听得一清二楚：电站里一个电池集装箱失火，然后发生二次气爆，现场一人重伤一人轻伤，已送医院急救。初步推测，电池系统发生短路，电气设备击穿空气引发火灾，消防到达时，气爆已经发生，消防队伍按照该电站公司制定的应急预案用水龙持续压制，灭掉了明火。目前，现场已被控制，无明火。

“这公司还有应急预案？”张亮心头一紧，能制定应急预案的公司……该不会……张亮心急地追问着指挥员：“这公司是？”“哦……是聚能公司。”“什么？！聚能公司？！”张亮惊呼一声，引得李总工扭头给了他一个注视礼。张亮又惊又急，心中乱成一团，一万个问题不知道从哪里问起，先捡重要的问，张亮焦急地问道：“谁重伤？谁轻伤？”指挥员看了看李总工，又看了看张亮，回答道：“不是消防队员，两人都是聚能公司的人，一个是电站运营经理，一个听说是聚能公司的总经理。具体什么名字，还不清楚。”

这句话仿佛晴天劈下一个雷，劈的张亮五雷轰顶。他想象过无数次与柳川探讨电站安全的场景，可还没等到真正的讨论，残酷的现实便血淋淋给了他当头一棒！看着张亮六神无主的模样，李总工猜到张亮可能与两人相识，便转身严肃地对司机说：“送他去医院！哪个医院你去落实一下。”司机应声道：“是！”李总工转身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张亮，手用力按了按张亮的肩膀，说道：“去看看！”

张亮已记不得李总工最后说了什么，他满脑子都是柳川的面容，微笑、冷漠、专业、耐心。“千万别有事……我来了……”张亮一路上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张亮一行急急忙忙冲进医院，夜晚的急诊室人来人往，井然有序。急诊室里的众人看见几个身着消防制服的人闯了进来，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张亮顾不得保持肃静，三步跑到护士台前问道：“有没有火灾事故的伤员送过来？”护士点点头，指了指抢救室，抢救室大门紧闭，门口坐着两个人，看起来像家属。

人在极度紧张后便会患得患失，张亮从未经历过如此紧张，他担心柳川的安危，又怕自己的紧张影响到其他人，左右难受，索性起身来到医院外的花园里，无论里面是谁，希望都能平平安安。

“叮铃铃……”张亮的电话铃声好似精神错乱般大响，低头一看是唐倩，他收拾了收拾极度沉重的心情，接通了电话：“倩姐，嗯，是的……情况还不明……好，我知道。。。”几句简短的话语后，张亮挂断了电话。好事不出门，唐倩得知了聚能电站事故，她有些想法一并告诉了张亮，希望能帮到消防，也帮到聚能公司，这在后来确实给了张亮新的思路。

北方深秋的夜晚，一轮残月孤零零地挂在夜幕上，幽静、冷清，毫无生机。张亮凝望着这轮残月，而这残月也凝视着他。他不是个多情的人，这个夜晚为何变得如此凄凄惨惨戚戚，有感而发却情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