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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少成赫然起身,冷着脸理了理不小心跟柳舜卿碰在一处的衣袖,往旁边闪身,声音里的寒凉、不耐如有实质:“不拘什么,我这里都没有。柳公子请回吧!”
附近有人在柳舜卿看不见的地方小声嘀咕:“汗巾、帕子这种贴身物品,岂能随便相赠?这柳公子也真是……”
直到此时,柳舜卿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这是被人嫌弃了……
他臊红着一张脸,在周围各色目光洗礼下讪讪回了自己座位。
再坐下之后,柳大公子全没了初来时的春风满面,也不与周围人攀谈,只一味埋头喝闷酒。
起初,他只当裴少成恃才傲物,心里还暗暗为其开脱:但凡顶尖美人,又负有才名,自然有几分傲气,脾气古怪些也不足为怪。
谁知,暗暗观察一番,柳舜卿才发现,裴少成对其他人都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唯独对自己鄙薄冷淡。
此番情形,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不待酒席结束便带着吟松早早离场。
回到家,柳舜卿再也忍不下胸口的气闷和委屈,将屋里伺候的下人都赶出去,独自待在房里大发了一通脾气。
他一向乐天开朗,待下人极宽和,与丫鬟小厮们都是没大没小惯了的。底下人何曾见过这等阵仗,顿时吓得没了主意。
有那腿长嘴快的悄悄跑去找柳夫人报信,不想在夫人房里碰上了柳侯爷,一不小心就把这尊大神给请出来了。
话说柳舜卿胡乱发泄一通,火气渐渐消了。思前想后,也想不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以往社交场上,他常常是被别人主动环绕追捧的那一个。偶尔他主动找人结交,对方无不受宠若惊,以至于他从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吃了闭门羹。
为什么裴少成偏偏就那么看不上他呢?
闷声坐了半天,他叫丫鬟照琴进来,举一面铜镜在面前,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小声嘀咕道:“难道是我容貌遭人厌弃?还是形容猥琐?要不……就是气度不够从容?”
照琴见柳舜卿总算恢复了几分常态,胆子也大了起来,“噗嗤”一声笑道:“少爷你这等容貌,若还遭人厌弃,那天下怕是没有招人喜欢的了。”
柳舜卿犹疑道:“此话当真?你不是在哄我开心吧?”
“当真啊!天天待在一处,我没事哄你干吗?”
柳舜卿仍是不放心地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喃喃道:“既然如此,那人家为何看见我便避之唯恐不及?”
照琴正要答话,忽听得一声冷哼,扭头一看,柳侯爷正背着手迈进屋来。
照琴忙将手里的铜镜放下,垂手退到一旁,屈身行礼:“见过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