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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根发酸,燕羽衣主动起身去倒水喝。
“其实公主大可以直接回大宸去。”水甚至还是温的,让本抱着喝凉水的燕羽衣颇为意外,随口问:“这是公主烧开的吗。”
萧稚摇摇头,答道:“是陛下。”
“他害怕被人在梦中杀死,不敢睡得太实,这几天我们两个人一直都是互相轮换着休息。以烧开的水为计时,每五次叫醒对方进行轮换。”
说着,女孩语调自然而然染上几分倦意,她打了个哈切:“虽然难熬,但好在燕将军回来了。”
萧稚将目光投向紧闭着的内室。
燕羽衣忽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萧稚,他该鼓励吗?这对于萧稚与澹台成玖来说,确实是难得的进步。但这本身就是规避风险的一种手段,算不得什么值得特别提起的。
教导能力较差的皇室子弟,对他来说还是有点超纲。
“公主也去歇息吧,这里有我守着。”燕羽衣将茶杯中的水喝光,重新将杯子倒扣了回去。
萧稚摇摇头,小声又说:“其实我很担心父皇不同意派兵相助,毕竟皇叔那个人……皇叔那个人很难相处,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而且。”
她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这句话是否能够说出口:“朝中很多人都支持皇叔,当年他是最佳的登基人选,大家都以为他才是皇帝。父皇虽然重视皇叔,但若皇叔真的威胁他的地位。”
这话听着听着忽然有点不对劲,燕羽衣眉峰蹙起:“为何景飏王走时公主不将此话告诉景飏王。”
萧稚从头至尾都在观察燕羽衣的神色,她将银叉放回果盘,咽了口唾沫:“我想看看父皇的反应。”
“他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弟弟失去理智。”
“毕竟,毕竟他没有对我手软。”语音未落,萧稚自己先笑出声,她垂下眼睫,眼尾有些红润:“享受封地与皇室的特权,自然要为了朝廷捐躯。遂钰哥哥曾无意提起,父皇是觉得西洲太子殿下温和,他是真的觉得嫁给澹台成迢是对我最好的安置,才会将我送到这个冰天雪地里来。”
“我的封地是在南方,冬日里都是温暖的,西洲对于我来说……太冷了。”萧稚声音染上几缕根本无法抑制的颤抖。
这话说得太委屈了,字字句句都是幽怨,但燕羽衣从中莫名听出了某种出离的愤怒。
“来这里的每一日我都很害怕,担心被人在睡梦中杀死,后悔当年没能听遂钰哥哥的话,在和亲使团来之前逃出皇宫。虽然这里的人们都很好,但西洲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大都。”
萧稚的眉骨与萧骋很像,当眼泪从眼眶垂直掉落的时候,燕羽衣莫名想到了萧骋,他是以什么心思来到西洲的呢。
也会像萧稚这般无处抒发委屈,还是以绝对强硬的姿态,用商会入侵整个西洲的民生。
“五公主。”燕羽衣觉得不能再这么任由萧稚消沉下去,如今紧要关口,正是需振作士气之时,况且他自己也没能从燕氏带来的种种走出去,又何谈去安慰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