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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扶额叹息道:“继任家主的仪式没有举办,燕留那边催过许久,便选个凉爽的日子,简单家祠举行即可。”
“还有,找几个工匠,在东边的围墙下修间凉亭。”
东边?
严钦纳闷。护国将军府太大了,跑马也得小半个时辰,那地方平时都没见燕羽衣去过,除一览无余的草地外,只孤零零地种着三人合抱的核桃树。
“主子,东面那地方平日您也不常去,只修凉亭吗?”
若要休憩,还得配套建些曲水流觞,将地完全翻起来,再铺条用于行走的路。
燕羽衣见严钦眼睛定定地看向远处,便知道对方想多了,补充道:“只是凉亭而已。”
“幼时家中不允许我随意出门,只有东边的那道围墙宽阔,跳上去可以看到远处有人在河边钓鱼,也能听到同龄人玩闹的声音。”
“族中所有人都将我视作成年对待,但实际的燕羽衣不过是个还在吃糖,在母亲怀中哭闹的稚子而已。”
这种感受放肆到,燕羽衣时常也会对自己真实年龄感到疑惑,就像谎言说着说着便将事实完全骗过,显得一切既合理又荒谬。
燕羽衣:“所以,把凉亭顶棚修得结结实实,登高望远时更方便。”
将军府有自己的石木匠,严钦带着燕羽衣的要求传达,举行家主继任前夜,他们的图纸便已呈递于家主书房案前。
不过燕羽衣暂时还没有时间仔细查看,他在前厅接待一位只有一面之缘,却即将前往战场,只待建功便封将领的新贵。
“将军府的茶水果真不一般,就连糕点的花样都比寻常府中的多那么几道。”
今日的严渡倒没戴人皮伪装,换了副贴合轮廓的纯银面具,穿着也比那日所见精致不少,举手投足气度非凡。
燕羽衣在主位中坐下,掌中盘玩从路边随意拽来的草叶,笑道:“严大人是贵客,本该亲自迎接,不巧后院有事绊住。”
“无爵无职,幸而得方大人青眼才有了为朝廷效命的机会,怎能担得起燕将军的礼。”严渡提起茶盏,冲燕羽衣规规矩矩行了道礼。
“方培谨?”燕羽衣挑眉,勾唇也笑。
“原来严大人认为是有方家的认可,才能前往赤珂勒吗。”
“自然是有方大人赏识,西凉信任,我这粗鄙之人才能在明珰城有落脚的地方。”
明明答案呼之欲出,严渡却偏不提洲楚,反而再三感恩方家提拔。
有关严渡的身份,从金殿那战后,暗卫对于他的底细的调查便未曾停过。可惜的是,他被西凉保护得太好了,查不出年龄,更难以追究是何方出身,就好像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天生就有勘破燕氏武学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