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爱我啊!”小满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给我说。
小满高大的身躯也驼了,可他总是乐呵呵的。我见到他,就递上烟,他接过烟总是舍不得抽,夹在耳根上,还给人说:“我同学抽这烟高档,值钱。”
二十年后,小满有了孙子。农村种地的人少了,人工抢收抢种已成了历史,人们也不需要帮工干活了。喜旺伯已去世多年,几个儿子都在外打工,长年不回来,土地都荒着,没有人承包。小满在家种地、管孙子,守着空荡荡的村庄。
去年春天,我回到村里又见到了小满,他感叹着光阴很快,回忆着我和他小时候的快乐时光。分别时,他要了我的电话和住址,说要给在城里打工的儿子,让娃有事了找我。
今年暑假的一天中午,我接到了小满的电话,说他要来城里见我。我问他有什么事,他说想让孙子在城里上幼儿园。我答应了,让他别担心,我给帮忙解决。
幼儿园快开学时,我给小满的孙子联系好了幼儿园,按进城务工人员子女办理,幼儿园审查资料后,我拿到了孩子入园的通知书。我马上高兴地给小满拨电话,可打了几次,都没有人接听。后来终于打通了,接电话的是小满的儿子,他告诉我,他爹突发心梗正在医院抢救……强娃
强娃是我包扶的贫困户王福的儿子。他常和我联系,家中有啥事都要给我说一声,让我帮他拿个主意。
三年前,精准扶贫工作开始,我到了强娃家。他家那般景象,还真让我心寒。全家五口人,父亲王福帮人干活出了点意外,把腿摔坏了,花费了不少钱,刚出医院不久;母亲中风后遗症,长期服药,行动不便;媳妇是外地人,因受不了这穷日子煎熬,扔下孩子走了一年多了;女儿才两岁。
老的老,小的小,只有强娃一个劳动力,还只能窝在家里耕种几亩坡地,没有稳定的经济收入,全家生活陷入了极度的困境。
强娃三十出头,家道的不顺使他对未来的生活失去了希望,人像被霜打了一样,蔫蔫的,没有一点年轻人的活力。
这样一家人,咋样才能走出困境?我和他们商量,也替他们想着办法,仅凭出苦力肯定不行。我思来想去,觉得让强娃学一门技术还是可行。于是我联系了扶贫职业技术学校,把他送去学习大型工程机械操作。
学习结业后,强娃取得了工程机械操作证书,我又推荐他到建筑公司去上班。公司老板是我的中学同学赵宏发,正好公司又添置了一台挖掘机,就说好让强娃去操作。
在城里上班,离家不远,还能照顾上父母,这工作可以干。这是强娃告诉我的。我鼓励他,坚持好好干。
两年过去了,强娃成了建筑公司的骨干力量。宏发多次在我面前表扬强娃,说他肯吃苦,人又诚实。强娃家的日子慢慢地向好的方向发展。
我听了,心里也甜滋滋的。想着过年时,再去他家里看看。
然而,新冠肺炎疫情突然爆发,把计划都打乱了,我也就没有和强娃联系。
疫情之下,人们都很焦虑。宏发不停地给我打电话,询问强娃最近的情况,把我也弄蒙了。宏发说他给强娃打电话没打通,发红包,他也不收。
这强娃是不是来年不打算给他干了,要跳槽了?企业不能开工,老板压力也非常大,担心工人流失。公司要发展,像强娃这样优秀的员工流失了,那是割肉般的痛。
我也觉得奇怪,强娃很长时间没给我打电话了。我拿起电话给强娃拨了过去,仍然是无法接通,他到底怎么了?
今日立春。我推开窗户,阳光暖暖地铺进来,让人心情豁然开朗,真想伸手去摸一摸春天。突然,我接到了强娃打过来的电话,他向我问好!
“你干啥去了?电话咋一直打不通?”
“对不起,我走得太匆忙,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我去武汉了。”强娃浑厚的声音,有点沙哑。
“你去武汉了?”我吃惊地问。
“是的,我去武汉火神山医院工地干活了。我同学在那工地上当技术员。年三十那天,他告诉我,建筑工地上缺大型机械操作人员,我就赶了过去。刚到工地上干活,就把手机摔坏了。特殊时期,没有修手机的,也没有卖的,把煎熬得没办法。昨天工程结束了,我搭乘咱省上送援助物资的车返回到市里,政府安排我在市集中隔离点进行十四天隔离。疫情结束了,我就去看你。”
“哎呀!你咋不早说,我去看你。”
“不用,你也出不了小区,咱们都按政府的要求办。”他果断地说。
天空的乌云散去,太阳展开了笑脸。沐浴着久违的阳光,温暖充满了我的全身。
疫情风险降低,政府要求企业复工复产。
几天后,宏发的建筑工地上来了几名市里的领导,给王强娃同志送来了慰问金,还有优秀青年的荣誉证书。
当电视台记者采访强娃时,他真诚地说:我家是贫困户,在我们最难的时候,是党的扶贫政策帮助了我,在国家有困难时,我也应该出点力、尽点义务……
这个画面,我是在秦东新闻上看到的。我看了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