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衣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萧缜的肉体,但是在除了情欲床事之外,这的确还是第一次。
和以往那些从来算不上高兴的往事来说,这次,明明没有那些令人脸红耳赤的动作,也没有一些恩怨缠绵的经历,只是规规矩矩的一个人受伤,另一个人替他上药。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却让两个人的感觉都有一丝小小的恍惚。
萧缜暂且不提,眸子里有些阴郁沉沉的样子,像是在酝酿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的风暴,柳衣看不清他的情形,只知道面前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势在突然之间变得极为可怕。
像一只择人而逝的猛兽,似乎在下一秒就已经被他的气息完美的锁定。
而柳衣原本已经不再颤抖的双手,再看到萧缜背后那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时还是忍不住微微的怔愣住。
伤口很深,直到现在还是隐隐有往外渗血的样子。
洒在上面的金疮药,有些被血液浸透,变成了干涸的血块,凝固在伤口上,柳衣用柔软被热水打湿了的帕子,仔仔细细的将边缘一些渗出的血迹擦拭干净,又重新缓慢的低头,一点一点,将伤口处理好包扎。
她虽然在后来的日子里广为涉猎,但是对于医术了解的确实不多,萧缜的伤很重,会很疼,却是不需要懂得那些医学常识就足够知道的事情。
她又一次思维有些发愣,旁边的丫头眼尖伶俐,上前帮着有些思绪不宁的柳衣将五爷背上的伤口也好好的裹住,纱布绕过前胸,脊背,甚至肩颈,直到厚厚一层。柳衣才堪堪罢手。
而萧缜也有些累了,他看了一眼丫头,对方便聪慧过人的点头沉默施礼下去了,留下还有些犹豫的柳衣,
四目相对,落进自己眼里的视线,好像沾染着火星。
柳衣察觉自己心跳漏了一拍,转身欲盖弥彰的开口。
“你累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过来。”
萧缜歪了歪脑袋,似乎是还没有意识到累了跟接水之间的关联性在哪,显然柳衣也想到了这一层,她的脸颊霎时间有些红透,像天边的霞光,显得极为局促,也十分的魅惑动人。
“阿宁。”
阿宁。阿宁。
又是这样的称呼。
他从前从不这样叫她,以前一开始的时候叫她柳衣,那个过去的,陈旧的属于丫鬟时候的旧名字。那个她寄人篱下,卑微苟活,不得不仰仗他萧缜鼻息和怜悯过活的名字。
或者叫她夫人,但没有一点真情实意,有的只有公事公,或者偶尔还带一丝丝的嘲弄。哪怕她得到了老夫人的支持,得到了萧家府中上下人手的认可,也得不到面前这个叫萧缜的男人,他对于她的认可。
曾经的柳衣,似乎也奢望过,他们二人之间,能够有独属于夫妻之间和睦又平静的生活,而非一见面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剑拔弩张,就算是她一退再退,萧缜似乎对她的印象,也极为难以改观,
这是柳衣痛苦了许久的事情,虽然只是一个称呼,一个名字,但就是这简简单单的阿宁二字,让许久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会因为萧缜而产生波动的柳衣,忍不住眼眶发酸了起来。
她似乎等待这一声呼唤等的太久了。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