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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取证告官(第2页)

回到县府大院的杜水水,一连三天都没再出门,而是沉浸在对表弟深深的眷恋之中,日夜想着他,寝食不安,神情恍惚。想急了,水水竟然不由自主地往门外走,往祁记裁缝铺走去。到了盐店街,她如法炮制地进入了常家院落,但已是人去室空。

当回到东城门口时,警察局两位警察正在张贴一张通缉布告。杜水水看着画像,觉得十分面熟,七分像家承,心里一沉,问两个警察:“这通缉哪个啊?”两个警察一看是司令太太,忙客气地回复说:“一名赤匪,说是紫阳人,化名蒋稳年,一旦抓到了,有赏。”

常季清花了不少银圆,才将家承悄然转移到了春风楼一艘花船的客舱里。这地方相对安全,花船边还停靠了一艘快船随时接应,这样的安置颇费了一番心思。儿子是常家的独苗,也是自己一生辛劳奋斗的全部希望,他的安危胜过了自己的生命。当秋菊告诉常季清家承和杜水水的情事之后,常季清纠结了半日,当机立断,深夜就将常家承送上了花船。

连续三日,常家承借助花船的掩护,昼伏夜出,用带回的相机拍摄了河街春风楼、香满园、翠花街、烟馆、妓院大量的图片资料,只剩下炮台梁种植罂粟的图片还没拍。一旦手中的证据齐全了,他就可以到省政府去状告这个兵匪烟贩。上告韩世昌的想法,还是从杜水水流露出韩世昌私下带头种鸦片时萌发的。大清朝都知道烟毒之害,用了近百年时间禁烟,起起伏伏中仍屡禁不止。可到了民国,不禁反种,为了敛财,堂堂一县之长竟带头种植,这样的祸害不除,让全城居民情何以堪?让百姓何以安居乐业?

又过了几天,杜水水似乎才慢慢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她走出卧房,来到天井,天井里铺着许多高低不平的四方砖,顽强地记录着这古院落的沧桑过往。走出天井就是几级石台阶,一路通向院内的草坪和大树。眼前是三棵合抱的大树,一棵是银杏树,一棵是桂花树,还有一棵是香樟树。

三树连冠,覆盖着整个院子。夏日浓荫如墨,杜水水倘若从酷热的阳光下走进院内,遍身如洒凉露。

韩司令躺在竹椅上,用银耳勺掏着耳朵,而且掏得很认真。他腾出左眼扫了杜水水一眼,发现她的目光竟然有些痴呆,便问:“你还生司令的气?我不是那种成天将太太吊在裤腰带上的人,那花园现在不开花了,你去干啥?再说,最美的季节都过了,你说呢?”

花园是对罂粟之地的隐称,韩世昌以为杜水水不识鸦片,就说那是自己种药材的花园,艳丽的花朵,确实让懵懂无知的杜水水兴奋开心。这时候,驻守神峰山的涂连长匆忙走进了院子。水水认得此人,去花园赏花的时候,他身前身后地陪了大半日。他向水水弓了弓腰,就在司令耳边嘀咕了一会儿。司令很不高兴地说:“封山了吗?”涂连长说:“封了,司令。”

韩世昌站起身,将耳勺装进了上衣口袋,向办公室走去。韩司令的左脚将要跨进门槛时,突然停住了,他向院内的杜水水叮嘱道:“好生待在家里,今天就不要出去了。”水水就问涂连长:“啥事让司令不高兴?”涂连长说:“有人进了花园,特来报告司令。”水水连忙问:“人抓到了吗?”

涂连长说:“正在封山搜捕。”

杜水水一听脸色苍白,顿时觉得不妙,进花园的人不出意外肯定是常家承。于是一声不吭地走进了屋内。待韩司令出了大门,自己也迅速脱下旗袍,一身男装打扮,从后门悄悄出城,抄近路向炮台梁奔去。

六月骄阳似火,正是罂粟收割季,炮台梁上无数的鲜花已经全部闭合了,所有的浆果留下了被收割后的痕痂。身后整个紫阳城外的山野白晃晃的,没有了颜色,没有了声音。一直潜伏在花船里的常家承,终于在一个清凉的清晨出了花船,带着简单的行李和一把上膛的短枪,走向炮台梁,顺着山峁上的密林,直扑鸦片地。

午后未时,一个午睡起床尿尿的士兵正闭着眼睛打着哈欠,突然被一束不明来路的反光照到了眼睛,好心情荡然无存,睁眼寻找了许久,才发现灌木林后有个人,鬼鬼祟祟举着一个反光的东西。士兵开始以为是哪个调皮的士兵拿着小圆镜捣乱呢,仔细一想,发觉有点不对。他叫醒睡午觉的涂连长,报告了此事。开始涂连长觉得士兵是看花了眼,又倒头睡去,可刚躺下,突然挺身坐了起来,仿佛陡然被冷水淋醒了一般,问道:“你再说一遍?”士兵复述之后,涂连长抓起枪,命令全连士兵出击。

常家承本来很快就要结束的取证拍照,却被照相机镜头的反光泄露了行踪。要说这样低级的错误对于一个颇有侦查经验的常家承来说,是不应该的,但就是这小小的疏漏,竟惹来了杀身之祸。看着鱼贯而出的士兵,常家承暗叫一声不好,迅速收拾好照相机并背好行装,才掏出上膛的短枪,往山上撤离。他知道山上有一条羊肠小路,直通汉阴石泉。为了争取时间,摆脱紧追而来的士兵,常家承对最前面的士兵开了一枪。那士兵应声倒地,后面的士兵见状立马躲避,跟着先隐蔽下来。过了一会儿,涂连长才命令士兵继续追击,同时调整队伍,迅速分散搜山合围,自己去向韩司令报告。

合围的队伍仗着自己人多,又一窝蜂地向山上出击,突然被炒豆子一般的枪声吓住了,同时又有士兵在这枪声中哭爹叫娘起来。原来一个士兵的大腿被打伤,鲜血直流。其他士兵见了,都不敢再往前冲,立马撤退了五十米,就地隐蔽防守。

常家承好不容易争取出逃离的时间,却在慌乱中迷了路,转了半天,又一次进了罂粟地。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杜水水不期而至,责怪地说:“我就晓得是你!现在四面都在搜山,韩世昌也来了,你还跑吗?”家承说:“不跑就得死!我给你说了我是逃难的,这下你信了吧?这鬼地方,我咋忘了路,走了半天还是在这山上转圈。”水水说:“估计你走错了方向,你快跟我来。”领着常家承向右走过一条干沟,开始在密林里往山上爬。家承担心道:“你不该蹚这浑水,咋给他交代?”水水说:“管不了那么多了,以后再说以后的事,现在先把你送走再说。”她带着家承翻过山崖,再走几百米就是垭口,四周全是悬崖峭壁,过了垭口,就是一片密林。

半路上,杜水水问:“你是不是那个被通缉的赤匪?”常家承惊愣了半天才反问说:“你看我像匪吗?我就是想做匪,人家也得要我。”水水很生气地说:“我不懂啥叫赤匪,你说你不是土匪,但你也不是啥好人。”就在这当口,远远听到垭口上有一队士兵的声音,唯一的去路被截断了。水水说:“完了,路封了,咋办呀?”家承说:“只有一拼,能冲就冲,与其等死,不如一搏。你快回去。”水水一下把家承的外套西服脱下来,穿在自己身上说:“我去把他们引开,你瞅准机会,从垭口上冲出去。”家承一把拉住水水说:“你会没命的。”水水说:“不会的,被抓到了顶多一顿打,他不会要我命的。而你就只有死路一条。”水水猫着腰,迅速消失在密林丛中,接近垭口的时候,故意把声音弄得特响,向山下奔跑,一群士兵果然中计,看着一个背影时隐时现的,顿时枪声四起,冲着背影的方向在树林里疾步追逐。过了一会儿,家承悄声来到垭口,见空无一人,他才迅速逃离。

韩世昌听到枪声,迅速命令士兵增援,他爬到山顶,冷静地看了看地形和那道身影逃窜的方向,果断命令留下几个人继续搜山,其余的人分成两路围堵。涂连长命令一队人从后面追,自己带着一队人包抄从前面堵截。果然奏效,半个时辰后,在夜幕来临之际,韩世昌带着的一队人,占据了有利地形,视野开阔,没有树林掩护,在连续的枪声中,奔跑的身影无丝毫畏惧,也没有丝毫迟疑,而是坚定地往山下奔跑,其目的显而易见,再不举枪狙击,人犯就会消失在树林中。韩世昌毫不犹豫地端枪敛气,收腹稳神,一连三声枪响,奔跑的身影倒了下去。

过了一个时辰,他们才找到被击毙的人。涂连长翻开那人的尸体,大吃一惊,竟然是杜水水,一颗子弹正好穿透了她的胸口。韩世昌也一脸诧异地问涂连长:“太太不是在家吗?”涂连长也不知所措,好在击毙太太的那几枪,是司令自己放的。

杜水水的死给杜家豆腐坊带来了灭顶之灾。几天后的傍晚,韩司令的一帮弟兄在春风楼下看到有两具从上游漂过来的尸体,一男一女,且每具尸体的头部中央都有一个大洞。弟兄们当即报告了韩司令。两具泡涨了的死尸被丢弃在沙滩上,韩司令让人翻转过来,审视了良久,丢了句:“生是一种苦,正好去和二太太团圆,送到神峰山上埋了吧。”便扭头离去。

两具尸体正是杜水水她爹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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