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读书小说

读读书小说>天汉坊是哪里的酒 > 第五十五章 命犯桃花(第1页)

第五十五章 命犯桃花(第1页)

雨荷带着儿子儿媳去汉中走后没几天,郑老爷便听说巴山匪患严重,四处劫掠,闹得他烦躁不宁,他走出茶庄,来到码头散心。

“先生,看个相吧!”一个令人心悸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德昌的目光从江面收回来,他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老道士。道士穿着一身破旧的粗布八卦青衫,头上束着一块洗得发白的紫阳巾,一副化缘的落魄模样。德昌心里一阵厌恶,没好发作,一个堂堂的茶商会长,怎能轻易向一个可怜的老道士发脾气呢?游历的老道士得寸进尺,继续招揽着生意:“先生贵人贵相,非官即商,该是前呼后拥才对,咋一个人一路闲逛呀?”德昌本懒得理睬他,可仔细看了看,却发现这个游历老道虽说穿着寒酸,但白发飘逸,手拿拂尘,超凡脱俗,特别是他说话,虽说语气轻佻,却也不俗不贱,似有几分见识。便解释道:“你们看相算命的,说的都是一路的奉承话。老夫贫富自得、冷暖自知,敬鬼神而远之,从来不相信陌生人的说道。”

老道士见德昌开了口,依然抓住这笔生意不放,仔细地相起面来:“先生五岳丰隆峻极,四渎汗漫流畅,额相广平高阔,前仓丰盈,后仓坚实……天呀,你这是少年有成、荣富之相。”

几句话说得竟然让德昌动了心,他看了看这个古怪的老道,忍不住问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你说说我眼下的运势?”

老道士又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说:“先生五岳均匀有峻极之势,四渎深阔有川流之形,命宫饱满,山根光明,学问皆通,该有大富大贵之命……只是眼黑浓旺,眉角散乱,鱼尾重叠、翘角上扬,似是桃劫之患……说患也未必,说福也未可,大患倚于大福,大福伏于大患。看来先生要受一些男女琴瑟之苦……”

德昌一惊,急问道:“有何破解之法?”老道低声道:“破处见红可解!”德昌一听更不信了,心想自己未拈花问柳,哪来的男女琴瑟,若再寻女子见红避邪,岂不是真有桃劫之患?便脱口说:“不要胡说。”道士睁大了眼睛,看着德昌说:“我、我这可不是奉承您,您这命上可挂着相呢。”德昌挥手制止了他:“不必说好听的。真能神算,你就说说我过去发生的事吧。”

道士眼睛盯着德昌,把茶庄前前后后发生的事说得有模有样,尤其是将冉秋蝶如何疯癫、老夫人离世的事叙说得如同亲历一般,德昌信以为真,忙从怀中掏出一枚银圆递了过去。老道却不接受,说:“贫道与人算命看相只讲修为,不提钱事。借此提醒世人好好入世修为,以达长生不老之境。”德昌笑道:“我听说万事万物都有始终,难道你还想违背伦常,修一个万世不逝的金身?”老道解释说:“你说的不是长生不老的本义。”德昌疑惑地问:“道家的长生不老是何意?”老道笑说:“道家的长生不老说的是形体上的延展和精神上的长生。肉体上的不老,就是在尽其天年的基础上,仍可用修为延长自己的生命,直到肉体生命不能延续为止;精神上的长生,就是通过天人合一的修为,把自己有限的生命融入无尽的宇宙万物运化之中,去体会生命的常在和永恒,这就是长生不老的最高境界,也是修为的最高境界,这才是道家的‘长生’含义,而不是俗人理解的形体、生理上的长生不老。”德昌恍然大悟地说:“这不就是‘人生有尽,而山水无穷’嘛!”老道连连表示赞同:“就是,就是这个道理。”德昌感悟道:“原来所谓长生,实际是人的精神、信仰、意识长存,我原以为是人再老,都不会死。可见我理解得多么肤浅。”老道说:“你这样的想法,可能是大多数人的认知。”德昌说:“看来,世间万物人事,还得要‘修为’,不修则万事皆空,虚度岁月。”老道赞同道:“说得极是。人到世间匆匆一生,就是一个修为的过程,有的能悟到真谛,有的却成为过客。糊涂地来又糊涂地去,没有善根,没有道缘,这便是行尸走肉。”德昌似有所悟地问道:“如何修为呢?”老道继续说道:“道家修为,讲的是天人合一。天是啥,就是德行。德行与人性要合一,说的就是人要修德,修德即道家修为的前提。积功累德,以培养谦和不争的胸怀,使心性纯净,累积善根,合成大道,获福延寿。修德就得修心、修性。因为心性的变化直接决定气的变化: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寒则气收,热则气泄,惊则气乱,劳则气耗,思则气结,静则气生。正所谓‘德正则心安,心安则气顺’,否则,就是‘心神不安,难得清静’。往往心地不纯,杂念丛生,必将福去祸至。这个祸就是‘心魔’之祸。”德昌说:“大师,我真没有想到,这修为还有如此深的思想教化,今天向您学到这么多,不知如何致谢啊!”老道直言:“如果定要致谢施舍,那就施舍茶盏半杯、美食一桌好了。”德昌一听,明白道:“在下只是个开茶庄的,半杯茶盏尚可,美食一桌就只能移步去寻个饭铺了。”

游历老道是擂鼓台化缘的居士,本不忌讳酒肉荤腥。两个人遂来到中街一个饭铺,要了临水的雅座,点了酒菜,叙谈起来。老道说这次云游四方,是要说动贪财趋利之徒、鼓舞穷途末路之人,向善修为。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着,过了几个时辰,郑德昌醉倒在了饭铺里。饭铺堂倌立马给茶庄送信,春桃临时叫上一个挑水的伙计,把老爷接回了后院的厢房里。春桃责问跑堂的:“是哪个把老爷喝得这样醉?”跑堂说:“一个游历的老道,早走了。”

伙计和春桃搀扶着老爷跌跌撞撞地进了厢房,他嘴里仍不停地嘟囔:“来,再喝,哪个躲哪个是舅子。”春桃气怒道:“老爷,你和哪个喝酒了,把你喝得这样醉?”老爷醉眼蒙眬地看了伙计一下:“噫,你又是啷个?酒都喝得没了,你个舅子才杀出来,想打横炮不成?咱家今日还不怕了。老板,老板,再拿两坛七日红来!”

老爷喷出的酒气熏得伙计脑袋发晕,春桃连忙去泡一壶热茶。挑水的伙计把老爷扶到床上说:“老爷,你都醉成这样了,还吃个辣子呦?”谁知老爷死活不肯睡,腾地又爬起来,满嘴醉话,话没说完,嘴里呕吐不止,脸色黑得吓人,肩膀不停地抖,似乎十分难受。挑水的伙计正要问他喝不喝水,只见他已经弯腰狂呕,溅了伙计一身。一股酒肉的臭气立时弥漫开来。挑水的伙计对外大喊:“春桃,老爷吐了。”

春桃闻声赶紧进来,也被熏得捂鼻皱眉。春桃帮着伙计急忙把郑老爷放到床上,又把他的外衣脱下。到了深夜,春桃去看老爷的时候,老爷正喊着要水喝。春桃忙温了一壶醒酒茶,端到老爷床边,扶起老爷的头,让他慢慢喝下。老爷咕咚咕咚喝了几杯甜润的茶汤,才睁开眼睛,醉眼迷惑地看着春桃的脸:俊秀的脸蛋,白皙的皮肤,细细柳叶眉,水灵风情目……“来,来睡……”春桃知道老爷明显把自己当作伺候他的雨荷夫人了,正要解释,老爷抖了抖手腕,醉眼端详着春桃的侧脸:“夫人,你今天真好看!”春桃眨眨杏仁眼道:“老爷,我是春桃!”这时老爷伸过来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她觉得那手很有劲。老爷在她胳膊上拧了一下说:“桃,你当然是水蜜桃嘛!”

老爷的那只手很大很潮湿,沿着她的肩部自然下滑,最后在腰际和臀部停了几秒钟。像牙齿轻轻地咬了春桃一口,虽没有咬疼春桃,却咬出了春桃脸上的一朵红晕。她就把身子柔软地依偎过去,倒在了桃色锦缎被面上。

午夜时分,德昌从酒醉中醒来。平生第一次喝这么多酒,他头痛欲裂,胃肠难受。他睁眼见春桃裸窝在身边正盯着他看,诧异道:“你咋在这里?”春桃生气道:“是老爷把我留下的,还问我?”这个时候,德昌一拍额头,才想起昨夜的一场醉酒。春桃问:“真不记得春桃伺候老爷的事了?”德昌问:“你伺候的?”春桃觉得老爷不该反问,恨恨地说:“昨夜你抓着我的手一直不让走呢,说、说我是你的水蜜桃!”德昌算是听明白了,羞愧地愣怔了半晌道:“我是喝醉了,确实一点也不晓得。”春桃说:“老爷竟说不晓得,我身上还留有你亲的印痕!你看!”春桃一下掀开被子,将白皙丰满的身体上被嘴唇吸吮留下的青紫印迹展示给他:“老爷你看看,难道是我自己嘬的?”德昌愕然了一下,悔恨地催促道:“你赶快走吧。”春桃为他的回答感到不满:“你想书生提裤子吗?”德昌不安地阻止道:“你是咒我?行了,行了,我不计较你,穿上衣服快走。”德昌忙扯过落在地上的衣裤,一边快速穿上,一边催促道:“你咋还不穿啊?”

“我就在这侍候老爷……”春桃的倔强上来了。这让一贯严厉的郑老爷十分气恼,几乎声嘶力竭地吼道:“你好大胆,不仅咒我,还敢要挟?”

春桃心里一颤,从没见老爷这么火大。自己本想摘到一根花枝高攀上墙,到头来却沉沦得更深。她匆忙穿好衣服,走出了厢房。看她背影消失了,郑德昌这才松了一口气。

春桃大名叫符春桃,是当年符家鱼庄的二丫头。符家鱼庄在河街因汉江三鲜鱼汤扬名。那时,郑德昌有两大爱好,喝茶吃鱼,有“一天三茶,一月三鱼”之说。喝茶是他的养生之道,他认为早喝红茶,酵茶甘醇,可养胃健脾;午喝绿茶,馨香馥郁,可醒脑提神;晚喝白茶,汤清味淡,可润肠静性。而喜欢吃鱼,就是这三鲜鱼汤培养起来的。

天汉茶庄的人不怎么光顾外面的饭馆酒楼,但符家鱼庄是个例外。郑德昌每月三次按时去符家鱼庄品尝鱼庄的三鲜鱼汤,特别是那淡淡的酸汤泡着米饭,令他食欲大开,比平日能多吃两碗。有了天汉茶庄老板的光顾,符家鱼庄感到格外荣光。

春桃是符家的宝贝疙瘩,秀禾是生春桃的妹妹时难产离世的,一尸两命,符兴财对秀禾一生愧疚,从此没有再娶,一门心思做好鱼汤,养育好女儿是他最大的理想。老天眷顾,春桃自小就很机灵,三岁时就知道笑盈盈地站在鱼庄门前“大伯大婶”地叫,引得客人笑嘻嘻地往鱼庄里钻。

一天,郑德昌又去符家鱼庄品尝鱼汤,见春桃正扑在门前的一个人身上悲号。原来符兴财去县城西边鲇鱼河口办货返回,行至桃花滩时,船偏了航道,撞进了乱石滩,船毁人亡,尸体刚被人抬回来。郑德昌心善,见不得人哭,他见姑娘现在成了孤儿,怪可怜的,眼红了,动了恻隐之心,对她道:“进茶庄来吧。”春桃就这样成了茶庄里的丫头。

春桃进了茶庄,虽说依旧悲伤,但好在茶庄里都是熟人,她很快就适应了茶庄的生活,精神好了,心情愉快了,单薄的身子几年就丰腴了不少。一身淡青色的青绸丝夹袄,一条浅棕色西式裤子,一双绣花浅口软底便鞋,浑身上下一派素净、妩媚,流淌着紫阳女子的性情美。郑德昌无意间多看了她几眼,春桃就壮着胆对他说:“老爷把我收了吧!”惊得郑德昌重新把她审视了一遍,教训说:“你个小女子一天胡想些啥呢?”

老爷的教训反而让春桃有一种兄长般的温暖,春桃竟然没有丝毫畏惧,而是咯咯咯地笑出声来。那时,春桃才刚满十四岁。十四岁嫁人的姑娘多的是,大户人家老爷收自己养的丫头那也是顺理成章的,郑老爷真要收了她做偏房,春桃心里自然也是乐意的。何况春桃在茶庄里吃喝不愁。

再说,她出落得婷婷袅袅,不然,郑老爷能多看她几眼?春桃心里充满了自信和期待,不然她咋会乘老爷醉酒之时,拿自己的未来当作赌注?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