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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腔语调(第1页)

汉语不仅一个字有调子,一句话也有调子。人们说话时语音的高低强弱、轻重缓急的变化就是“语调”。例如“我爱北京天安门”,再如“满园春色赏不尽”等等。这些都是带有语音变化的,而不是一个字音一个字音机械呆板地说出来。一句话里,字音大多不变,仍然保持原来本身的字音调,往往只有少数字音调起了变化。

人们通过说话,不但表达思想感情,而且还可以表达认知事物时产生的情绪,这种感情、情绪通过语言表达出来就叫“语调”或“语气”,语气也叫“口气”。

在戏曲艺术里特别讲究语气,随着思想感情的活动,每一个人物的语言变化多端,极其细致复杂,甚至一哼一哈、一问一答都带有强烈的语气、感情。例如,《红灯记》中李铁梅听了奶奶叙述红灯的事以后说:“哦。红灯是咱们家的传家宝。”这句话就表现了铁梅的似懂非懂、逐渐明白了革命道理而若有所思的语气。有时由于人物的性格、年龄、见识、处境、身份等不同,即使是一样的话,语气也截然不同。例如,同样是“我是卖木梳的”和“有,要现钱”两句话,但交通员和假交通员说出来的语气完全两样。

同是一个人物,说一样的话,由于心情处境和说话时的对象不同,语气也不一样。例如:铁梅听了假交通员(当时她和李奶奶还不知道是假的)叫门,便说是“找我爹的”,奶奶说:“开门。”铁梅说:“嗳。”这个“嗳”,说得十分轻松愉快,因为她听到有人找她爹来了,想必是有革命大事商谈。奶奶让她开门,她表现得很高兴。

但是,到后来,当她爹爹李玉和被敌人逮捕,临别时爹爹对她说:“孩子,不要哭,往后要多听奶奶的话。”铁梅说:“嗳。”这一声“嗳”,带着对敌人的强烈憎恨和对亲人的无限眷恋,几乎要哭出声的样子。同是一个人物,同是一声“嗳”,却表达了不同的思想感情,真是天壤之别。再如,铁梅挎着篮子回家,告诉奶奶表叔就要来到的消息,叫了一声“奶奶”,就和从刑场回到家里叫的那一声“奶奶”迥然不同。

戏曲舞台上的念白和日常生活中说话的语调、语气有很大的不同。这是采取了艺术夸张的手法。有的将字音的节奏拖长或缩短,有的加倍提高音量或压低语调。譬如现代戏舞台上经常出现一个领导,要给大家讲话时,便站在高处,大声高叫:“同——志——们!”这比生活里不知夸大了多少倍,特别是古代戏夸张得更厉害。无论是古代戏还是现代戏,当说到慢处,如微风拂柳,声清韵和;说到紧处,如同机枪吐火,喷射不绝。前者如《折桂斧》陈勋念:“咱家陈勋,陕西蓝田人氏。父母早逝,未娶妻室,兄弟年幼,家计十分艰难,全凭一把斧子,做我二人衣食道路。”这段念白,因为戏刚开始,才叙述情况、交代矛盾。所以语调上比较平稳,起伏不大,要求吐字明快轻巧,声清气爽。后者如《火烧葫芦峪》魏延念:“既放内火莫放外火,既放外火莫放内火,谁是你放了内火又放外火,内外火皆起,烧死司马父子莫要说起,烧死我魏延,你要我的老命不成?”这段念白,因为魏延遭到火烧,几乎丧命,加之司马懿从中挑唆,给装了一肚子气,于是怒火中烧,仇恨交加,回得营来,见了诸葛亮一股脑儿发出的雷霆。要求吐字刚劲有力,字字如斩钉削铁似连珠炮般地发出。不论是念白,还是唱腔,所演唱延长的字音,主要是韵母部分。但是,在唱念时,任凭提高或拖长到什么程度,都必须把声母和韵母连接得熨帖入微,过渡得自如圆润,不能有丝毫的“塄坎”。如像上边说的“同志们”,念“同”字时,必须双唇微开,舌尖顶住上牙根,随即又迅速离开,气流从口腔中打出,发出“t”(特)的音,然后又很快发出“ong”的音。在进行“ong”音的时候,根据需要可以酌情延长。日常生活里说话,如果发音错误,走了调,可以纠正;上了舞台,在念白、唱腔时发生错误,就很难纠正。有许多演员,由于一字之差而遗恨。所以老艺人们经常说:“一口定乾坤。”这句话就是艺人们对咬字吐音收声归韵的总结和要求(当然这还包括音乐唱腔)。

戏曲舞台艺术念(说)白的语气大体有这样几种:陈述、回忆、感叹、惊讶、疑问、祈求、呼唤、嘲讽、命令、思索等。如《红灯记》第一场李铁梅对爹爹李玉和说:“哼!宪兵和狗腿子,借检查故意刁难人,闹得人心惶惶,谁还顾得上买东西呀。”这是陈述的句子。

陈述的语气,一般是平平地说出来,没有什么特别的腔调。祈求的句子,如假交通员说:“老奶奶,这密电码是共产党的重要文件,有关革命的前途,您快给我吧!”感叹句,如惠莲说:“可你们家也不富裕呀!”感叹和祈求,全句的语调一般是末尾低一点。疑问句,如李铁梅问奶奶:“奶奶,我怎么有那么多的表叔哇?”呼唤句,如“阿庆嫂”“爹”“方书记”等。禁止和命令句,如“站住!”“不许动!”等。这些疑问、呼唤、禁止、命令的语句,一般是后边高,前面略微低平。惊讶的语调则完全相反,如《红灯记》第四场鸠山说:“哦,哦!……怎么,掐断了?”回忆语气比较复杂,松紧不一,忽高忽低,喜怒哀乐,变化多端,如《红灯记》第五场李奶奶痛说革命家史一段。

上边说的这些陈述、疑问、回忆等语气,有时单独使用,有时交替使用,不拘一格,演员在念白时应充分理解剧情,分析每一句话的情绪,以便处理得准确恰切。

念白是一句一句说出来的,句子有长有短,短句子一口气就可以说完,长句子有时要分几截来说,以便缓和口气。可是为了保持意思完整,语意连贯,就不能随便停顿或缓气。如《回荆州》乔国老说:“贵人结盟的那位二弟,乃是蒲州解梁人氏,姓关名羽字云长,此人生来丹凤眼、卧蚕眉、赤脸、长须、快马、轻刀,出五关、斩六将、古城壕边斩蔡阳,人人都称他千里独骑的美髯公……”请看下面,有个故事:一个人到朋友家里闲玩,结果天晚了,又下起雨,自己走不走,心里很矛盾。正在这时,朋友拿来一个字条,上面写着:“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让他念,并说:“你念对了,就住下来。”于是他念了好几遍,每次念的都不一样。

有时一句话不长,中间没有标点,也需要按照语意稍作停顿。如《闯宫抱斗》,梅伯说:“谁是你这昏君宠爱妲己,以在宫下造了许多非刑,苦害我们大臣……”这句念白,应该先说“谁是你这昏君”,稍作停顿,再说“宠爱妲己”,又停顿一下,然后接着说“以在宫下”,继续说“造了许多非刑”。再如《赵氏孤儿》,程婴说:“驸马公主不好了。”念这句话时,就应该先说“驸马”,稍作停顿,然后继续再说“公主不好了”。如果说不好就成了“驸马和公主不好了”,这样就错了。停顿并非停止,只是稍微间歇一下。停顿间歇是根据语义的完整需要、语音节奏的规律和人们的社会生活习惯所决定的,并非随意行事。

在剧词里,一句话,自然而然地说得比较重的地方,叫“重读”。重读并不表示特殊的意思或感情。重读一般来说:一是比较短的句子,往往谓语比主语读得重一点。二是“这”“那”“谁”“什么”等一类词读得重一点。三是动词前后的副词、助词说得比较重一点。如《龙江颂》江水英说:“老田,抬起头来,看,前面是什么?”这句话的“什么”两个字就要重读。再如《智取威虎山》常宝说:“爹,又有人来了。”“又有”就要重读。

重读不是强调,“强调”是有意地把某个地方说得特别重,或者把调子提得特别高,表示一种突出的意义。例如杨子荣说:“我本来就不是买卖人。(拉下风帽,露出红星)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这里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就是强调。又如,李玉和对李奶奶说:“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它交给磨刀师傅!暗号照旧!”再如《沙家浜》阿庆嫂说:“这回来了,可得多住些日子了。”“暗号照旧”“多住些日子”都是强调的语气。在戏曲艺术里,双关的语言往往都是强调。例如,李奶奶说:“不行,外面有狗,出不去呀!”杨子荣说:“刚刚打死一只,现在又来一群……”再如鸠山说的:“带下去清醒清醒!”这些语义双关的“狗”“一群”“清醒清醒”都是强调的语气。

随着强调与重读的程度,声势音量的增加,有时字音或字调都有所变化。

戏曲舞台上,出现歌颂伟大领袖和中国共产党的句子,或者引用历史史料、党的文献、经典著作等,一般在语气上都要重读或强调。

重读和强调不完全都是音量大。重读和强调不一样。重读从书面文字上可以念出来。同样一个句子,大家念起来,重读的地方大致一样,如上述举例。强调在书面文字上是看不出来的,必须特别标记和精心体会。例如《游龟山》芦公子说:“你敢打我。”再如《高渐离》高渐离说:“拿上好的酒来。”同是一句话,因为说话人的身份、目的、要求、用意不一样,所以强调的地方也就不一样。一般说来,重读音节(字)少,强调音节(字)多些。

在戏曲艺术舞台语言里,重读、强调比在日常生活语言里用得多些,有许多话在生活里并不重读或强调,但在舞台上却往往被重读或强调,而且和平时生活中的习惯念法大不一样。

总之,在戏曲艺术里,念白有时念得声清韵雅,疾徐有致;有时却像暴风骤雨,千仞瀑布,一倾而下;有时却是忽快忽慢,时松时紧,忽高忽低,起伏跌宕,错落有序;有时如同机枪吐火,嘎嘎大作,却又戛然而止。当然这不仅是一般的语调问题,还有一个念白艺术问题。

人们都知道唱歌有节奏,戏曲唱腔(唱词)有节奏,那么人们说话(念白)有没有节奏?让我们先通过事例进行分析。例如:“中国共产党万岁!”大家念起来是这样的:“中国共产党——万岁!”“太阳出来了”念成“太阳——出来了”。“指导员你放心吧”念成“指导员——你放心吧”。又比如:“同——志——们!”再如《留下真情》刘姐:“原谅——我吧!(异常痛苦)我——就不信——我——贵为——百万富婆——,还——买不来——一个男人——的——心!”从以上这些话可以看出,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有一定的节奏。其实停顿也属节奏范畴。

戏曲唱词也是有节奏的,例如《桃园借水·启幕辞》:“艳李——夭桃——花似锦,曲溪——漫流——绕桃林;春风——几度——桃园外,桃花——窥笑——桃佳人。”这是七字句。再如十字句《血碑》金凤英唱:“艳阳天——柳丝拂——碧波荡漾,春江暖——黄鹂鸣——鱼儿洋洋;众姐妹——忙碌碌——修船——补网,赶春汛——争朝夕——即发橹桨。”当然还有多字句的,有的字数多到将近30个字。不过,一般地说,七字句的节奏是二、二、三,十字句的节奏是三、三、四。

多字句亦类同十字句,只是为了语意丰富中间镶字、垫字罢了,这叫“大肚句”。如《河湾洗衣》,田赛花唱:“实可怜我父六旬过外两鬓雪霜白发白须年迈苍苍老呀老人家,咳嗽气又喘行步最艰难。”《进骊姬》重耳唱:“今日洞房花烛张灯结彩鼓乐喧天披红插花不为己,为只为国难家仇祖业凌替民众倒悬哀鸿遍野救在即。”这是古代戏。现代戏也有,如《平花姤》:“那时节我只得退避三舍家中大事我全不管,独身主意落青天。”这几段唱词,最长的26个字,最短的也18个字。在戏曲中这种情况不多,比较少见。无论字数多少,其唱腔节奏基本不变,只是“嵌字”而已。

随着戏剧创作的活跃,一些唱词对原来较为呆板的格局有所突破。这主要与社会时代发展、语言词汇的丰富、音节数量的增加、作者创作思想和手法的出新有关。当前,从总体看,戏曲唱词节奏和格律没有显著的变化。

在戏曲艺术里还有大量的语尾助词,使话语在语气上具有完整性。语尾助词就是一句话最后的一个语气助词,经常用嘛、了、呢、啊、呀、吧、哈、哇、啦、哩、哟、咧……这些字(词)表现的语气很多,有高兴的、有疑问的、有惊讶的、有肯定的、有赞赏的等等。

如:我们走吧;你们真的吃过饭了;《陈正庆剧作选》出版啦;李梅饰演的孟冰茜真好啊;李小锋在台湾演红了。

语尾助词的应用(包括念)有着各自的特点,我们应该很好地掌握它。什么样句子的末尾应该使用什么样的助词,不能混用错念。

近年来,戏剧和影视常常出现以“吗、嘛”代“呢”的现象。

如“为什么呢?”说成“为什么吗(嘛)?”,还有“你着什么急吗(嘛)?”“娘子何出此言吗(嘛)?”。这些句子中的语尾助词都用错了,因为特指问句构成的反问句的末尾只有用助词“呢”,用以表示疑问或反问;而助词“吗”是用在非问句末表示疑问时与副词“难道”

相呼应,表示带有疑问、责备口气的反问。至于助词“嘛”,根本没有表示疑问或反问的功能。

在戏剧舞台道白及唱词中,语尾助词表现得比较复杂,不仅仅是上述几例,它涉及的方面较为广泛。有语法问题,有情绪问题,还有语气问题,等等。演员和作者都应多多体味,做出准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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