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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尘逸事(第1页)

白驹过隙,往事如烟,似水流年。一日正在午休,不知怎地,忽然醒来,睁开双眼,只见书架上的一册册书稿、日记、相册在移动,像走马灯似的不停翻滚,不觉触目入心。随即我的脑海汹涌,似乎有许多人物,一个个在走动;有许多事情,一件件在叙述;有许多故事,一串串在演绎。有哭诉的,有笑谈的,有蹁跹的……千姿百态,扑面而来。恍惚间,从稚童步向耄耋,春、夏、秋、冬,日日、月月、年年……如今,米寿如约相欢,正在伸手迎白寿;敢与茶寿相拥,高声齐唱生日快乐歌。人生几何,高兴之余,不免写写画画,也就有了如下拙文。

一、学工过程

我生于1935年6月24日,陕西省渭南市临渭区田市乡酒王村人。我的祖辈家里很穷。爷爷在十多岁时就去了兰州,到一家鞋铺当学徒,做各种布鞋,俗称绱鞋。多年以后的一天,爷爷正在绱鞋时,突闻人喊马叫,一群兵匪拥进店内抢劫。惊吓中,爷爷不小心把手里的铁锥刺进左手心,顿时血流如注。虽得到治疗,但爷爷却再也不能干这个活了,后来被店主解雇。

回到家里后,爷爷买了头小山牛,和我的父亲耕种着十几亩薄田。父亲从小爱干农活,稍年长,就务得一手好庄稼。“提耧下种薅麦草,吆车能打回头鞭。”再复杂的农活都难不住他,尤其是一些技术活,父亲更是弄得精通。他全身心扑在庄稼上,成天守在地里,人称他为“真正的种庄稼的坯子”。

父亲结婚之后,一家五口人过日子。他心劲很大,省吃俭用,辛勤耕作,家业日渐兴旺。他还陆续置地,没几年工夫,就有六七十亩地。特别是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农业凋敝,土地荒芜,许多人变卖田产。父亲和爷爷凭着全家人都能吃苦肯干的心劲,不时置买田产。1947年,有一个叫李振英的亲戚,是搞地下党工作的,他告知我们,马上就要解放了,你们不要买地了,家里够用就行。爷爷,特别是父亲,根本听不进去,认为自己是靠劳动致富,家里有八九口人,需要更多土地。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时,家里拥有了120多亩土地,还雇了人。

父亲常说:“地是刮金板,看你干不干。”他执着地相信“唯有土地才能致富”。他不只精耕细作,还在技术上狠下功夫。如种棉花,从精选种子,到出苗、移苗、保苗,再到轮番锄地保墒,多次掐掉正、斜顶枝,除芽子,等等,要做一系列事情。父亲种的庄稼亩产量比别人都高,常有人向他取经。特别是庄稼收种的节气时令谚语,他更是熟记于心:枣发芽,种棉花;四月芒刚搭镰,五月芒不见田;中伏萝卜,末伏芥;麦子不离八月土;等等。

冬天,农活少了,他一个人吆上三套牲口大车,去八九十里外的蒲白煤矿拉煤回来卖,来回要四五天。他白天赶车,晚上喂牲口。赶路时还要捡拾牲畜粪便,带回家上地。爷爷还把自己绱鞋的手艺教给家人,以便在下雨天无事时绱鞋挣钱。

一家人把日子过得很艰苦,十分节俭,不多花一分钱。我们当地有个官道镇,每年腊月二十五有一次“娃儿会”,孩子们都要上街去玩。我12岁时,家里人给了我一点钱,让我领两个弟弟上街去。我们在街上到处看着、玩着,看到有人卖杨柳青新年画,很鲜艳,我就买了两张,然后和弟弟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家了。回到家里,父亲就要我交账,要剩余的钱。他问我们都干了些啥,我说每人吃了一小碟甑糕,买了两张年画,并拿出来给他看。他看到年画后,随即打了我一耳光,让我跪在地上,还骂我胡乱花钱。平时吃饭时,桌上掉一点饭渣,他都喊着拾起来吃了。他不知李绅的“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而是直喊“打牛千鞭,不舍一粒”。家里全是犁耙磨锨杈扫帚之类,农业用具,十分齐全。屋里像样的箱柜几乎少有,更不用说有八仙桌、字画之类了。住的房子很简陋,一到下雨就漏水,这样一年一年地拖着。家里无底财可言,何论金银,只有一大片土地。我们家的亲戚、朋友,都是刨土疙瘩的,没一个是干公的或经商的。

他对礼乐诗书一窍不通,起码的“耕读传家”思想几乎鲜有,遑论“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更不用说“学乃身之宝,儒为席上珍。君看为宰相,必是读书人”了。中国封建社会的先哲,都希冀后人书读五车,饱学经史,以便“达而知天下”。所以,他们都会“遗子黄金宝,何如教一经”。几千年来,天下父母们都望子成龙,希望子孙们干一番伟业,成为国家栋梁。可我的父亲却将古人说的“建国君民,教育为先”置于脑后,对于儿女的读书、考学关注甚少。他要求子女都应该像他一样,唯土地是命。他还常常在行动上严格示范,要求我们遵从。如稍有怠慢,他便示以惩戒。

常言道,父爱如山。他对子女的爱是厚重的,只是目标和方式不同。父亲辛勤劳苦一生,无悔无怨。他没有金银财宝,也没有文化,但以自己竭尽全力地劳作,为一个贫穷家庭奋斗着,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实属不易。这是他留给我们实实在在的宝贵精神财富。

我七岁在苏武村上小学,又转入庙殿村小学,毕业后,在田市完小插班上学一年半,曾任学生会主席。

1949年秋考入下邽景贤初级中学,曾任学生会副主席。学校为了配合社会运动,抽调多名能说会唱的师生组成剧组,经常在西关剧场和乡镇为群众演出。除了我,还有李淑兰、吴莲英、任敬川、王万合等,我们排了《学军参军》《小二黑结婚》等小戏。

1952年,全国实行土地改革,家里被划为地主成分。在思想上,我背上了家庭出身的包袱,如负重担,打不起精神,变得沉默寡言。不过,我总想甩掉这个包袱。那时,家里还剩54亩地。父母和爷爷重新购置农具,照常耕作不息,一直在劳动着。

自从家里被定为地主成分后,我的一个弟弟考上渭南某个工厂,家人非常高兴。但厂里来人一了解,得知是地主成分,便取消了他的录取资格。受家庭成分的影响,弟弟们有被寄养在贫农家庭的,还有当上门女婿的。暑假,我外出给别人家打工锄地,每天挣5分钱工钱,干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背痛。

1952年秋天,我考入渭南瑞泉高级中学,曾任班长、学习委员。

1955年5月4日,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我还领头宣了誓。7月毕业后,考入西北大学中文系,8月28日报到,9月1日正式入学。

1956年10月13日,我第一次见到久仰的侯外庐校长,他给全校讲中国哲学史,让我受益匪浅。这年我参加了学校秦剧团,做了一些导演、管理方面的工作,还演了几个角色。

1957年4月,田汉在陕西省戏曲剧院副院长黄俊耀的陪同下来到学校,还发表了演讲。受他的鼓动,我们成立了中文系戏剧小组。

1958年7月,为纪念元代戏剧家关汉卿诞辰700周年,陕西省戏曲剧院马健翎改编、排演了其代表作《窦娥冤》。受剧院的邀请,西北大学中文系委派副教授宋汉濯,带领我和赵俊玠、姜鸿章、陈民旭,一起到剧院练功棚观看该剧排演。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演员演戏。他们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尤其是刘易平、杨金凤、李应贞,他们把人物演得惟妙惟肖、入情入理,让我十分感动。演出结束后,宋老师进行了总结,大家都很满意。之后,我写了《看〈窦娥冤〉排演》一文,后刊载于《西安戏剧》。

8月,我和戏剧小组的姜鸿章、赵用均、徐文琪,走出校外实习。

我们住在省戏曲剧院,参加陕西省文化局主办的全省“戏曲表现现代生活座谈会”。聆听报告及学习文件后,我们分组下乡体验生活。当时,潼关的一名作者高春贤写了一部剧作《归队》,我们一起去富平县庄里镇农村,进行创作构想,向他学习。

10月25日,我们回到西安,住在省群众艺术馆,又参加了西北五省(区)第一届戏曲演出观摩大会。除参加会务工作外,我还写了几篇剧评,登载于会刊。后又到省剧目工作室实习。

1959年8月毕业,9月5日被分配到陕西省戏曲剧院工作,至1997年12月退休。

毕业后,我来到陕西省戏曲剧院,在艺术委员会(下称艺委会)工作,任秘书。10月28日,我和杨文科被派去延安砖窑湾公社王皮湾管区温家沟大队整社,直到过春节时才回剧院。在革命圣地延安参观了枣园、杨家岭等多处革命旧址,受到红色教育的熏陶,令我没齿难忘。

1960年3月,我被抽调至陕西省新搬上舞台剧种会演、青年演员会演、杂剧及马戏会演工作。

12月,田汉由太原来西安。毕雨秘书长带领我和剧协的丁晞到三门峡去迎接。临行,毕秘书长脱下身上的呢子大衣让我穿上。他说:“你穿的衣服不行,天气冷。”我说:“那你穿啥?”他说:“我有毛皮大衣。”遂把大衣给我穿上,“你看,很合适。”我感激得说不出话来,心里热乎乎的,直默念,多好的领导啊!

我们住在三门峡招待所。按级别,他上营养灶,我俩吃大灶。那年头,他看我们吃得差,就找所长说,让我俩跟他一块儿上小灶。所长开始不同意,他反复说了些理由,所长终于同意了。丁晞感动地说,多好的领导,想得真周到。对待普通的员工,这样的小事,他都记在心里。

在接到田汉回到西安以后数十天里,我具体负责联络工作。深感田汉之为大师,他学识之渊博,为人之豪爽,胸怀之宽阔,气质之刚毅,才思之敏捷,书法之俊隽……让人高山仰止。这些我都有表述,写了多篇文章和诗,收录于我的几本文集里。

1961年7月,艺委会领导让我和张宇华搞“院史展览室”。我们开始搜集整理资料,有创作演出剧本(包括部分手稿)、剧照、评论等许多珍贵资料,尤其是党中央毛主席、周总理等的指示、接见、信件、捐赠的实物,以及马健翎、黄俊耀和京剧四大名旦的信件、剧照等。还有许多红色革命文物,如边区政府为民众剧团颁发的“特等模范”奖旗,为马健翎颁发的“人民群众的艺术家”奖状;毛主席送给民众剧团的300块大洋(仿制品);柯仲平装大洋的兜肚;彭德怀、王震的信的原件;贺龙送给剧团的日本刀、望远镜和服装;等等。展览厅分四大板块:一、革命院团。二、剧目演出。三、人才济济。四、艺术交流。展出后效果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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