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尽吃奶的力气,缸终于动了,却不是他想象中的平移而是歪倒碎裂了。
一股足以把人熏晕过去的臭味扑面而来,腐烂的、屎臭腥臊的,几近咽气的干叫从地面传来。
不是人的,是猫的!
什么情况?
祁元祚胃都在抽动作呕,他手忙脚乱的摸索着出去。
脚下被绊了一下,连滚带爬。
这一绊不要紧,老猫呕哑嘲哳的声音贴近耳膜,他陷入了一片的柔软湿热,
“啊!”祁元祚惊叫出声。
他恐惧的站直身体,脚下连跌想让脚踏实的落在地面,可无论他退了几步,脚下全是柔软温热的动物身体,还有一连串的惨叫嚎啕。
猫!全是猫!
耳边碎裂的缸声轻响。
是人彘!它在动!它还没死!
潮水般的恐惧涌来。
如果有人可在黑暗中视物,会发现三岁的小孩站在没有腿没有牙还神奇活着的猫堆里,不远处是一个只有头和躯体的人彘。
长发盖了她的脸,她在抽搐着扭动身体……
施玉惶恐不安:“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了?”
“别动……”
小太子声音虚弱。
施玉用手狠狠搓了一把脸,仿佛这样能让自已不怕,心跳的要飞出去,恐惧让他浑身发软。
他徒劳的睁着眼睛,困在一片黑暗,听话的缩在原地不动。
过了好久,久到施玉觉得是折磨,才又听到小太子出声
“你身后是墙壁,敲一敲,我去找你。”
小太子气若游丝,施玉有些担心他,可耳边的呼吸声亦令他害怕。
于是他大着胆子敲墙壁。
祁元祚听着声音,慢慢移动脚步,每一步都很慢,他从猫的身体堆里,用脚扒出地面的缝隙。
没关系,太后不可能捉到太多的野猫,不可能整个地道全是猫,只有这一片有。
这才合情合理!
祁元祚摸向施玉,果不其然,他在施玉身边也摸到了缸。
但是施玉身边的缸没有很多。
周围留下了足够六岁小孩侧身出来的缝隙。
祁元祚冷静道:“孤现在你面前,你慢慢站起来,贴着墙向你左手边移动。”
“你前面有水缸,左边有缝隙,孤摸了,你可以出来。”
施玉沉默一瞬,祁元祚以为他在害怕,却不想他问
“你不怕我对你不利吗?”
祁元祚本来不怕,施玉一说,他忽然就没底了。
祁元祚还是偏向太后不想杀他这个答案,但是那是个疯子,万一呢?
万一她又想出了折磨人的法子,让施玉配合她里应外合呢?
祁元祚恶意的揣测这一切可能。
“孤不瞒你,你头顶倒吊着人,孤猜她被割开脖子放着血。”
“缸里是人彘,知道什么是人彘吗?砍掉手脚,装缸里,吃喝拉撒全在缸里,腐烂、发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