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色微亮,雾气润湿,路上行人稀少,有些赶早集的小贩挑着担子步履匆匆。
首辅府门前停着两辆马车,仆从们进进出出往马车上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慧娘不断提醒仆从们轻拿轻放,里面放的大都是小姐珍爱的字画。
行李搬得差不多时,上官清才从大门内步出来,宝珠跟在她身后,爹爹早就上朝去,说赶不上送她,过些时日回江南与她团聚。
上官清抬头望了一眼那条通往燕王府的路,冷冷清清,不见一人。
“望君珍重!”她在心里默默的说。
自此之后,天涯永隔,再无相见日。
正要上马车,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上官清侧身望去,见是上官鸿回来了,带着十几人的一队皇庭卫。
上官鸿下马,对上官清道:“小妹,今日天色阴沉,恐有雨,咱们现在就出发。”
上官清看了看那些皇庭卫,正色道:“大哥,你私自调拨皇庭卫护送我们回台州,若是让圣人得知岂不罚你假公济私的罪责?”
上官鸿笑道:“我早已向总指挥使禀告过,你不用担心,这一路山高水远,咱们府中那些护院不堪一击,不把你全须全尾的送回老家,哪怕有个小病小痛,祖父母非骂死我不可。”
上官清听他这么说,也不再多问,在宝珠搀扶下上了马车,宝珠和慧娘也紧跟着上了马车。
上官鸿命人围在马车两侧和后方,他在前引路,一干人便出发了。
上京到台州,多赶路少歇息,十日便可到达。
马车里,慧娘和宝珠絮絮叨叨的说着台州家里的人和事,表小姐出阁了,三堂嫂不知生了男还是女,四表弟该参加科考……
上官清静静听着,偶尔插两句,心里对这琐碎的事情无端生出些厌烦,人各有命,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鸿鹄不解燕雀之适。
萧宁熙在密室内的那番言语仍回荡在耳边,为国泰民安,沉浮一生。她读过许多书,甚至专研过大梁律法,也想入朝为官,为百姓,为苍生,尽绵薄之力。
奈何命运无常,她再不会有机会了。
往后余生,苟安于内室,绣花作画,百无一用。适岁嫁一男子,婆母姑姐大事小事,蹉跎岁月。
慧娘见上官清神情恹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凉,松了一口气道:“旅途劳累,若是乏了,不妨小睡一会儿。”
上官清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轻轻阖上眼。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队伍忽然停下来。
上官清睁开眼睛,心头莫名不安,撩开马车的小窗帘子,见身边的皇庭卫脸色严肃,眼睛不停的看向四周,她暗道不好,莫非遇上歹人。
放下帘子,一颗心七上八下,慧娘和宝珠还在喋喋不休,笑话二堂哥抠搜的厉害,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上官鸿的一声大喊:“保护小姐!”
话音刚落,马车剧烈颠簸,“哐当”,车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一个蒙面黑衣人手持长剑就要闯进车厢,慧娘吓得大叫,急忙抱住上官清,宝珠飞出一脚,与黑衣人厮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