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边的刘黑狗。
刚一进村,几个同龄的玩伴便呼啦啦围了上来。
“黑狗子,你的神仙救你了吗?”
“对啊,你不是说那个神仙很灵验吗?”
“铃铛娃娃可不好惹,缠上你,够你受的!”
他们的话里有真关心,也有真嘲讽。
驴背上的刘黑狗,斜着眼看了看这帮人,想象着自已是传说中的大将军,冷哼一声说道:
“这点小事,神仙老爷自是药到病除!神仙老爷说了,他之前不劈你们,是因为他不想理会咱们之间的争吵,既然他老人家都懒得理你们,我刘黑狗也不会跟你们一般见识!我信我的,你们爱信不信!”
在这一刻,村中少年刘黑狗仿佛完成了一种心灵上的蜕变,明白了什么叫不与煞笔论短长。
“走,爹,我们回家!”刘黑狗一拍驴背,同时催促老爹走人。
“你们几个憨娃,少说些不敬神灵的话,日后招了祸事,可别怪老叔我没叮嘱你们。”
狗儿爹也留了一句劝告。
不过,显然没什么用,他们没走多远,就听到了身后几个少年人在嘻嘻哈哈说着什么,根本就对此浑不在意。
毕竟,可不光刘黑狗一个人在宋凌栖身的那尊神像上撒过尿。
他们怎么可能会信那个破庙里有真的神仙。
信他刘黑狗的话,还不如信村口算命的陈瞎子是天神下凡。
……
刘黑狗回到家里,竟然看到了大娘,也就是唐芸娘见过的谢大嫂。
谢大嫂是本家长辈,算是除了爹妈以外刘黑狗最亲的人了。
看到刘黑狗嬉皮笑脸地从驴背上下来,谢大嫂知道这孩子没事了,就跑过去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话未出口,已经掉了眼泪。
狗儿娘也是直抹眼泪。
“大娘,娘,你们怎么哭了?我没事了,没事了!三姑带我找了神仙老爷帮忙,我喝了神仙老爷赐下的香灰水,已经全好了!”
刘黑狗说着,在地上又踢又蹦,还打了一套庄稼拳。
嗯,又叫庄稼把式,农夫三拳!
怪模怪样的招式,倒是逗得三位长辈笑骂一句“憨货”。
哄了长辈开心,刘黑狗就捂着肚子说饿了。
临回来的时候,三姑倒是要留他们吃饭,他们推辞说家里人记挂,就早点离开了。
——这也是实话,家里的母亲和大娘,都对刘黑狗的安危牵肠挂肚。
狗儿娘让他等着,就去了灶房做饭。
其实,她为了等这爷俩回来,也没吃饭,毕竟,儿子都那样了,哪有心情吃。
谢大嫂也帮着狗儿娘去做饭,这顿就留在黑狗家吃了。
一家人吃饭时,父子二人自然又说起了在庙里的经历,无论是草香眨眼烧光化成青烟,还是狗儿被神仙入梦,都引来谢大嫂妯娌二人啧啧惊奇。
所谈所聊,细节之处就不作赘述。
……
入夜时分,刘黑狗去了堂屋的西间睡觉。
在躺下的那一刻,他稍有忐忑,但是想到了梦里见到的神仙气度,就顿时不再害怕。
当然,饶是如此,也是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睡着。
恍恍惚惚,自已又来到了一片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