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牧惦记的沈昭辰,眼看未时才过一半,天又开始黑了,心越发地往下沉。
看着四处漏风的宅子,为了取暖,全家人都挤在一个房里。
就算如此,大伙儿都包着被子,还瑟瑟发抖。
此时的他,无比痛恨自已以往的不知变通。
若是当初他放下架子,去诚心邀他的同福酒楼做账房,就不会让自已这般被动,这般狼狈。
在那,他每个月有固定的二两银子,一年便是二十四两。
有这银子,加上每年衙门发放的廪钱,家里的日子会宽裕许多,甚至还有的剩。
如此情况下,他多攒两年,到时候小君出嫁了,他就能给自已攒点当束脩,也能攒些赶考的盘缠。
届时,只要他有幸考上举人,家里就能彻底摆脱这困境。
可就是因为他觉得,给商户干活,着实丢了文人的节气。
所以才不顾爹娘的反对,很是硬气的拒绝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往后每每遇到艰难时,想起来,他就懊悔不已。
尤其是现在!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恨不得回去,给傻乎乎的自已一个耳刮子。
沈叶君是个聪慧的姑娘,看着垂首坐在一旁不言不语的大哥,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眼看他精神蔫吧,小姑娘裹着被子,强忍着牙齿想要打颤的冲动,说:
“大哥,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人要朝前看,不该想那些有的没的。
眼下的日子虽然艰难了点,但还不至于太糟糕。
只要咱家齐心,还是可以度过的。
要真的过不下去,你把我嫁了吧。
我不要嫁妆,只要找个心善的人家,能在这节骨眼,拉咱们家一把就成。”
沈昭辰听到这话,眼眶发胀。
还没等他说什么,门外传来敲门声。
“沈昭辰在家吗?”
门内原本很丧气的沈昭辰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由浑身一哆嗦。
秦牧那恶煞来了!
年幼时的他,因为对方被大伙儿孤立,所以主动与他交好。
谁知道,那恶煞的由来,并非徒有虚名。
第一次,他靠近对方的时候,狠狠跌了一跤。
双手破皮,握不了笔不说,就连门牙,都没了两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