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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尔年过四十,与岑渊交过手也很正常。
蔺南星和敌人没有叙旧的打算,趁着对方废话的机会,一刀斩断了巴图尔颈项前那串可笑的胡子。
北鞑没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祖训,然而巴图尔的胡子编得整整齐齐,看起来还油光程亮,显然是他爱惜养护之物。
蔺南星手起刀落,虽有些可惜斩断的只是胡子,而非巴图尔的脖子,一对凤眸却是亮如星辰,满溢挑衅的光芒。
他甩开刀刃上并不存在的毛发,笑道:“老子是你爹,我爹是你祖宗,刀法自然好!”
巴图尔的脖子和下巴一凉,失去胡须和被敌手辱骂让他怒火中烧,抡起流星锤便更加凶狠地向蔺南星砸去。
两人打了没几个回合,巴图尔那头的下属突然道:“大单于,弟兄们死伤近半,不敌虞军,不能再打下去了!”
巴图尔这才注意到周遭情景,北鞑人和战马的尸体铺了一地,到处都是被虞军撵着打的族人。
巴图尔双眼猩红,几欲喷火,一锤子往乌追的脑袋上砸去,道:“撤退!此仇来日再报!”
蔺南星疾拉马头,避开巴图尔这一击,等乌追站定后,他的耳边已响起北鞑的号角声,无数人马奔腾着随巴图尔向南跑去。
蔺南星满脸血腥,壮如恶鬼,他向远处微微眯了眯眼,抿去视野里的红色,一刀砍倒身前路过的鞑子,道:“吹号,集合,追击他们!”
虞军的号角也应声响起,蔺南星带着近万骑兵乘胜追击,前方好些鞑子已失了战马,或者本就是步兵。
逃亡的过程中,不停有鞑子被大虞的铁蹄吞没,踩成一滩肉泥。
一边倒的战况并未让蔺南星掉以轻心,反倒是脑海中的那根弦越发紧绷。
——多半有诈。
但方圆数里内没有什么适合埋伏的地方,如今战况大好,能消减敌人每一分兵力的机会都不应放过。
蔺南星带队疾驰向前,一边砍杀鞑虏,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反复确认胡杨树、岩石,来确定自己离开北鞑营地多远的距离。
雪地上铺满血迹,不断有残肢断臂被抛到他们的身后,眼见还有一里鞑子便要彻底离开他预设的追击范围外,蔺南星再次加快乌追的跑速,一刀扎透眼前的鞑子。
就在此时,似有箭光自他余光中闪过——
是侧边的路旁……隐没在风雪里……
是伏击!
蔺南星道:“撤——!”
然而已经晚了。
无数冷光自两侧的道路飞出,宛若一张寒意交织的天罗地网,白日星陨一般破风开云,倾覆天地。
却是全都向着北鞑的队伍而去!
前方也隐约传来了冲杀声,那呼喊的调子与北鞑略有不同,却又似乎同根同源,音调一样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