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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兵们一趟趟地在两人身后来回,将盐铁搬入船舱。
突然有一人凑上前来,禀报道:“王爷,蔺公公,徐述已挣脱捆绑,悄悄地溜下船了。”
景致宴嘴边挂起些笑意,道:“好,船下的东西都搬完了吗?”
亲兵道:“已全部搬完了。”
景致宴道:“收起艞板,扬帆起航,驶向冼城。”
亲兵应了一声,立即出了船舱。
甲板处顿时各种各样的杂声传来:用力的呼和声,木板的磕碰声,水声,锚声,桨声不一而足。
船舱内的声音倒是还好。
景致宴道:“徐述回扬州后定会将货船被夷人劫走的消息告诉徐威,而徐威与倭人的信任未必牢固,他不声不响地就少送了一船东西,还折了两个倭人,定是要想办法弥补的,不知他是会尽快再送一船物资送去,还是寄送密函澄清此事。”
蔺南星在随海浪微微晃动的木地板上站得稳健如松,他看着手里的那块衣袂,随意地道:“最好他直接寄出密函,咱们截下了他的书信,通倭的罪证便是板上钉钉。若是他准备再给倭人送物资,咱们就再截一船送去冼城,或是给他制造麻烦把船拦下,时日一久,他迟早会送信去东倭。”
景致宴点点头,道:“苗承已安排了人手,盯紧徐威一党所有人的动静,任何信笺都不会错漏。”
蔺南星道:“甲板上那些江湖人,晚点到了冼城我全都审上一遍,你寻个人替我写供述。”
他冷声道:“等密信到手,就是人赃并获,咱家亲手送那老匹夫进刑部大牢,叫他生不如死,千刀万剐。”
让这狗东西通敌卖国,打搅了他和沐九如的好日子!
——
转眼间,蔺南星离开竹里书斋已有二十来天。
明月初落,东方既白。
院落里传来鸡鸣阵阵,吵得沐九如在床上迷迷蒙蒙睁开了双眼。
自从南下以后,他不知不觉间也养成了和蔺南星一样,日出而起的作息。
可惜蔺南星去了扬州办案,如今温煦融融的床榻只剩沐九如一人衾影独对。
他坐起身子清醒了一会,随后从床头摸出叆叇,掀开被褥下了炕床。
素白的寝衣在一夜睡梦中松散开了一些,露出内部艳红的抱腹,上头的绳带松松垮垮地勾在修长的颈项上,下摆则是长出了一截,被里裤紧紧箍着。
沐九如没有穿抱腹的习惯,这件红色的小衣是属于蔺南星的。
自从上次他提了嘴想看蔺南星穿红色抱腹之后,蔺南星就乖乖地扯了些红布,闲来无事缝上几针,很快好几件红色的小衣就做成了。
不过随着天气越来越热,蔺南星苦夏,穿戴也变得轻薄,经常上身只穿了件抱腹和外衫就进进出出地忙碌。
红色的小衣便不好意思叫外人看见,因此至今也没来得及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