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那只,左右那鹅也活不过几天了,明天杀了吃。”
蔺南星换了根线,对着烛火比了比针孔,麻利地穿线过去,低着头继续摆弄布料,道:“元宵连别人家的畜生都见不得杀,我让阿芙把那鹅绑了,藏在柴房里,没让这小宝知道。”
沐九如轻笑道:“今日可把元宵给委屈着了,人家那鹅也不是他故意弄坏的,那家人还全家出动,和咱们讨说法来了。”
蔺南星想起这茬就来气,他狠狠地戳下布头,嗤道:“他们自己教不好孩子,还来怨我们家元宵,那小儿才五岁就敢偷自家的鹅出来玩,偷了不止,还大张旗鼓得来挑衅元宵,一只鹅斗咱们家好几只鹅兵,脑子也是不好的。”
“那鹅子被我们家吃好喝好的大鹅打残了,他们就全家上门来讨说法,要赔钱。”蔺南星唾弃道,“一家子刁民。”
沐九如放下书,拿起桌上的竹茶杯,递到蔺南星那边,笑道:“喝口茶,消消气。”
蔺南星立即放下针线,接过水杯,抿了几口,又续上热乎乎的茶汤,递回去道:“你也喝点。”
床上的桌子桌面不大,两人亲也亲过不知多少回了,就没再分你的我的水杯,只放了一杯一壶出来。
沐九如喝了点热茶,叹道:“还好有蔺小爹爹能言善道,能文善武,给我们家的元宵宝贝撑腰,把那户人家说得哑口无言,还一百文就拿下了一只鹅,明日咱们一家子就都有盐水鹅吃了。”
他笑盈盈地夸道:“真厉害呢。”
蔺南星耳朵扑棱几下,嘴角挂着暗暗得意的笑容给放在一边的杯子又续了茶,道:“总不能平白让人欺辱了,若是元宵觉得咱们家顶不住事,以后在外面指不定就要忍气吞声,偷偷地受委屈。”
沐九如把书本倒扣在一旁,笑得媚眼如丝:“蔺郎年轻有为,有你在,咱们一家子都不会受委屈。”
蔺南星被夸得脸蛋红红的,直傻笑,沐九如也轻笑着在桌上的小木匣里翻翻找找。
那箱子里放的都是他们两口子和京城往来的信笺,信封信纸的也有,飞鸢传书的小竹筒也有。
翻找时发出一片哒哒的撞击声,和唰唰的纸声。
蔺南星探出脑袋,问道:“找什么?”
沐九如挑出一些小竹筒往床上堆:“今日徐太医给我传了封医案来,我还没读就扔进去了……”他捏出个竹筒,外壳上刻着个青鸟的纹样,“没见过的记号,这是谁的信?”
蔺南星看了眼那个竹筒,也加入了在木匣子里翻找的行列,回道:“这是秦屹知的标记,今天刚寄来的,比徐太医的那封信应该是晚了两个时辰,秦公公信里问我讨两个人用,就是也在御前伺候的多金和多骞。”
沐九如“哦”了一声,搭话问道:“你给了么?”
蔺南星点点头,道:“给了,他如今处境困难,我就帮上一帮,别的內侍多少能有点机会捞上油水,这样才有财力人脉发展下线,秦屹知现在天天寸步不离地伺候着景裕,私下见个人都要筹谋许久,手里更是只有一个月二两的月例,收买谁都不够,干干让他一个人卧薪尝胆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用些……”
宫里那些事沐九如能听懂,但兴趣不大,也不会去指手画脚,他就时不时地“嗯嗯”几声,表示自己在听。
蔺南星念念叨叨着,捏出个竹筒,问道:“少爷,你看看是这封么?”
沐九如接过来看了看竹筒表面,刻着徐太医的纹样,日期也是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