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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巡怒吼道:“他敢!耿统那吃奶的娃娃,休想在北军过得舒坦上一天!他老子在这儿没能打出什么名堂来,他也打哪儿来滚回哪去,休想在这儿挣到半点军功!”
一众北军将领与重臣聚在营帐里,对着份调令骂得唾沫横飞,上面被调来的每个人都被评头论足了一番,甚至就连远在京城的天子也被不轻不重地刺了几句。
反正这边都是知根知底的自家人,他们不管说什么也传不到天子的耳目中。
哪怕天子就是知道了,他们也不带怕的,法不责众,皇帝还能把他们都宰了不成?
一群人骂了半天,又调转了话头。
一人道:“咱们大虞的皇帝向来爱用阉人也就罢了,怎么连娘们都要塞来北军里!白老将军十年前才解散的娘子军,皇上这么做不是在打白老将军的脸么!”
又有人搅混水道:“但那白锦女将不是白将军的义妹么,都是自家人,只要她们别在军营里勾三搭四、扰乱军心,咱们看在白将军的面上,睁只眼闭只眼,算了算了。”
白巡想到皇帝小儿下令,要在北军重组娘子军,心里更是气恼。
军营这种阳刚之地,进来些阉人也就罢了,连女人也要塞进来,成何体统!
白巡怒道:“她算什么东西,也敢和本将沾亲带故!不过就是个送去给阉人玩的小妾,那娘们在南军抛头露面,现在又千里迢迢跑来咱们这儿……”
他冷哼一声,不屑地道:“怕不是赶着伺候那不男不女的蔺公公来的,我们白家可没有这般丢人现眼的女郎!”
“白将军,你这嗓门可真不错,比那些个传令兵还嘹亮……”主帅帐篷的门帘突然被一只染血的大手撩起。
刺目的白光顿时涌入帐内,衬得那大手的主人,弯腰入帐的身影近乎遮天蔽日,像是能把帐篷顶穿一般。
瞬息过后,厚重的帘布“刷拉”落下,风雪又被挡住,帐内的光芒恢复柔和,众人这才看清来人。
正是被白巡谈起的蔺公公——蔺南星。
蔺南星从雁城北门一路赶来,身上的血迹半点未擦,凛凛杀气与冷冽寒意浸染他的周身。
他的甲胄上还有未抖落的积雪,进了温暖的帐内便慢慢地化了,融了他身上的血污。
他伴随着一步一个微红的血脚印,劈开人群,走到白巡的面前。
蔺南星解下与人其高的辞醉,“哐”一声敲到主帅的桌上,视线微垂,淡淡道:“咱家在帐外百步,都能听见你大放厥词。”
白巡被蔺南星的杀气冷不丁慑了一下,又立刻眯起眼睛瞪了回去。
眼前的蔺公公满身血气,让白巡大抵猜到了这人是在城外遇到了鞑子。
不过看这惨烈狼狈的模样,怕是打得十分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