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寒州那里已经有一个监军太监了,没得再换一个的必要。
哪怕内廷真要脱裤子放屁,再换个监军太监送去前线。
这对行军打仗压根毫无影响的奴婢,换谁去不成?
宦官只要拿了天子钦赐的假节,便等同天子亲临监军,谁去都是一样的,何苦非得劳动他这个“病入膏肓”还劳苦功高的天子大伴去做。
这如何派遣内臣,让哪个内臣去做什么差事,内廷虽有一定自主调遣的权利,但最高的话事人永远且唯一,只有天子一人。
因此不论别人怎么撺掇起哄,哪怕是钦天监算出来蔺南星旺军,在大朝会上启奏让他去寒州监军,又或是发生了别的什么情况,朝廷内廷为此吵翻了天……
只要皇帝不点头同意,这事儿就是没戏。
自己家养的狗,还能让别人安排了去不成?
景裕一年前放蔺南星去扬州时,答应得就不太痛快。
如今好容易蔺南星办完差,马上能回京了,蔺南星不论怎么揣摩,按照那景三郎的性子,今次若是同意放他再回扬州做一两年闲差,都已是看在他身体不好的份上,极为大度体恤了。
短时间内怎么可能再让他去别的地方?
尤其还是监军。
这差事一做就不知多少年才能回来,讲不定人直接死在边关了,也压根就不用回来了。
蔺南星曾经在去南方监军时,景裕就落下了心病。
后来他随军回京后,景三郎的性子更是明显地变了,开始有了偏执多疑,阴晴不定的苗子。
如今的景裕,哪怕身边有秦屹知这个新宠在,对蔺南星已经没那么紧着了,但蔺南星还是觉得这人放他去监军的可能微乎其微。
除非出现了什么变数,让景裕的想法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而这个变数,现在就被蔺南星握在手里。
沐九如曾经和他说过,父亲在离世前的官职是——
镇北大将军。
蔺南星紧紧地攥住了手掌。
若景裕是因为知道了他的身世……那么派他去北方监军之事,兴许就不是无的放矢。
蔺南星对景裕的想法略有猜测,又不敢想得太多太全,便按耐住性子,等着天子先提起此事,他再做更深入的思考与应对。
殿内的言谈还在继续,景裕的嗓音正处在变声期,粗哑破锣,有些难听,但笑声却爽朗敞亮,和此前在纯昭宫里那奶声奶气,小哭包一样的景三郎已截然不同。
君臣两人聊了半晌,眼看着滴漏下沉,晚膳的时辰将近,景裕终于收了话头,谈起了正事来。
他清了清嗓子,道:“蔺南星,南下的这些日子里,你的身体可有好好将养?耿信达曾和朕说起过,伴伴在同南夷征战时十步便可杀一人,近乎所向披靡,如今你的身手恢复得如何了,还能动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