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点灯的屋子仅有一盏油灯在静静燃烧。
坐在桌案前的人影被光芒投射出一道长长的阴影,门扉被轰然推开时,人影一动,墙上的阴影也跟着张牙舞爪地摇晃了起来。
雨夜、男人以及湿漉漉的女鬼。
有那种精怪志异的传说氛围了。
云开被自已的想象逗笑了一下,可当她放下书本拿着毛巾转过身来时,脸上又是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了。
她没问玉奴为什么会把自已搞成这样。
有时候体贴的举止反倒比关切的询问更让人如沐春风。
所以玩家将热茶塞入岛主手中,又为她脱下湿透的外袍,将发簪解开后那头青丝如瀑般垂落,她拿着毛巾细致地为其擦起了发。
“你这会儿倒是不怕我了。”
玉奴发出一声轻笑,笑声中透着令人琢磨不透的冷意,像是讽刺,又像是自嘲。
“我只看见了一个即将要生病的人。”
恰逢一声雷鸣震天动地,男人的声音被遮掩了过去,只剩下模糊的关切之情在发间传达。
“你动作如此熟练,是为你意中人也这么做过吗?”
云开发现岛主说着说着突然颤抖了起来。
夜晚虽然有凉风,但夏天的雨终归也还带着几分闷热,若说这个季节让人寒冷得发颤也未免太令人匪夷所思。
更何况习武之人身体强健,按理来说更不应该有此剧烈的反应。
犹豫间云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思索片刻,最后还是举起那盏微末的油灯,用它点亮了烛台上的蜡烛。
蜡烛点蜡烛,当灯罩被安然地放置回去后,流淌的烛光微光也终于将这最后一个角落点亮。
于满室光辉中回头,男人的笑一瞥惊鸿。
靠在床头上的玉奴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她苍白的脸色已然一览无遗。
云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走近,除了玉奴身上特有的傲雪寒梅脂粉香味,他还嗅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若有若无的铁锈气味。
这股味道她刚闻到过不久,实在熟悉得很。
在玉奴闪烁着避开对视的心虚中,她恍然明白了什么,而后不顾阻拦地掀开了盖在她腹上的锦衾。
以前NPC主动的时候系统打马赛克,现在玩家主动了反倒什么也没出现。
——怪智能的。
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公司产品的云开小心地解开了玉奴的衣带,看着下面被缠绕得严严实实的伤口,便知道她已经处理妥当了。
“你淋了雨,还是重新包扎一下比较好,不然容易发炎。”
这个落后的时代,一场风热就能要人命。
玉奴灰暗的眼眸中突然亮起了一抹奇异的神采,“你不想我死?”
“我们无冤无仇。”为了任务,就算是死NPC也不能死在这个时候,云开问道,“药品放在哪?”
岛主的屋子,自然放有一些急救的药品。
在玉奴的指点下云开找到了一个药箱,除开一些奇奇怪怪看不懂的东西,她拿出了金疮药与绷带。
NPC将衣服撩起一半,盈盈一握的腰肢在昏黄的光线下散发出一种如玉的光泽,看上去怪好摸的。
——玉奴居然有腹肌!
腹肌是那种漂亮的人鱼线,只可惜现在上面多了一道狰狞的划痕,因为浸了雨水,翻卷在外的血肉已有些微微泛白。
不知是不是错觉,云开居然在外渗的血丝中隐隐看出些黑紫色。
血液变黑一般来说就只有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