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奴们万念俱灰。
其中一个侍女,突然想起来还有质子殿下,不住地爬到他的面前,将他当作最后的救命稻草。
“质子……质子殿下,您替我们求求情,我们真的知道悔过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对不起……您就救救我们吧……”
听这侍女这么说,其他奴才也都纷纷爬过去,向秦淮初道歉。
秦淮初挺直背脊,抿着唇冷冷看着向他跪地求他的恶奴们,许久都没出声。
方昳澄胳膊肘放在桌子扶手上支着脑袋,眯着眼看向他那边。
她也很好奇,这个受尽苦楚的质子会不会心软。
良久,秦淮初扯会衣摆,抱着笔墨纸砚回他的书房,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些人听凭娘娘发落。”
这些道歉和迟来的尊重,终究是太迟了。
他不需要,也不原谅。
方昳澄笑了笑,对冯公公说道:“就按公公说的处罚吧。”
“还有,冯公公,帮忙向其他宫的下人们传达,以后但凡再发生欺辱主子、怠慢主子,偷盗抢夺主子物品的事,只会比这罚得还要重。”
“好了,麻烦冯公公再派几个为人老实、办事爽利的下人来锦朝殿侍候吧。”
“是,娘娘。”
冯公公带着几个罪奴去内侍省行刑了。
江昀去凤禧宫叫了几个奴才,给锦朝殿好好清洗洒扫了一番。
方昳澄走进秦淮初的书房,四下看了看。
陈设简单,但规整干净。
方昳澄沉默着,走到了他的书架前,书架上只有零零散散几本书,有一本关于启蒙的,有关于政治军事的,竟然还有一本书名叫做《针灸》。
她来了兴趣,打开看了看。
上面有着人体各处穴位和脏肾等等的位置。
她想起了张婆子腹部的那个血窟窿,不偏不倚,虽然流了很多血,却不会要人性命,并且一击即中,不会再让她有力气再强迫他。
她看向桌案前扔在埋头练字的秦淮初。
他遭遇如此荒唐之事,遇到如此让人作呕之人,却扔没想要她性命,或是并不想让她死在自己的手上。
她很难将这样一个少年和前世那个受尽世人唾骂、昏庸残虐的暴君联想到一起。
他经历了差点被一个老婆子强迫的事,却还是沉着寡言,没有变成那个冷漠弑杀的性子,那上一世到底什么才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方昳澄将《针灸》放到桌子上,往他面前推了推。
“你为何会看关于针灸的书?”
握笔写字的手顿了顿,他将头埋得更低。
他没有继续写字,也没有说话。
良久,方昳澄以为他不会说了,也没恼,只是沉默着又将《针灸》拿起来,放到了原处。
“我的母后,她在我成为质子的前一年患上了半身瘫痪,再不能走动。”
声音带着无穷的落寞和遗憾,还有着对母亲的思念。
方昳澄放书的手颤了颤。
“我偷听过太医说起我母后的病情,或许针灸之术可以帮她恢复,但那时没有找到精通此术之人。”
“我要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