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陆三七利落地将毛巾挂到架子上,又解下围裙,才舒服地坐到椅子上,静静地瞧着抚阳郡主。
“大胆,还没人敢在我们郡主面前摆这个谱儿的。”一旁的小丫头娇斥一声。
陆三七却似笑非笑:“郡主?我还道是什么人呢。”
她随手捻了一小撮茶叶,放入了壶中:“有事请说,没事早走。”
“你……”小丫头想发火,可她又窥着自家郡主的脸色,只好冷然道:“我家郡主同你说话,已经是给你极大的恩赐了,你居然如此不讲道理,看来当真是个乡野村妇。”
“恩赐?”陆三七呵呵笑道:“我还道郡主真是个平易近人的,现在看来,原来都是在人前装得,到了这会儿,还不是得让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恭恭敬敬的?”
“姑娘,我没有这个意思。”抚阳郡主终于开口了,她倒是没有想到陆三七这个刺头,比想象之中要难以对付一些。
“咱们也不用弄这些虚的,你有什么话就说。”陆三七打断了她的话头:“没必要如此。”
“我听说姑娘和陈公子有旧,就想来看看姑娘。”
抚阳郡主依旧是岿然不动,似乎一点都没有因为陆三七的无礼而生气。
这话说得,什么叫自己和狗男人有旧啊,她和狗男人不仅有旧,还有现在,有未来呢!
不过这会儿要是动气,可就真的落进陷阱里头了,陆三七勾唇一笑道:“我和陈鸣川有没有旧,和郡主又有什么干系?”
抚阳郡主目光澹静:“家父要将我嫁与陈公子。”
这一句话上来,陆三七差点没将自己口中的茶喷出去,这南阳王府的动作实在太过迅速了,这醉翁之意,到底在什么地方,也太过明显了。
陆三七抹抹嘴,心里头踱量了片刻,突然站起身来,插着腰:“郡主,你家大人没教给你,这男婚女嫁,说得是两情相悦么?”
她浑身的气势,顿时涨了起来,刚才那一副闲适模样消失不见了。
可是她这个气度,也委实超过了抚阳郡主的假想。
在她的料想之中,陆三七原该是那般坚韧的农妇模样,应该是又心痛,又要坚持的样子,怎么还能如此气焰嚣张。
她一启朱唇,正要说话,却不想陆三七却一点没停下:“你快闭嘴吧,我看到你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就烦,好话没几句,倒是挺能说些屁话的。”
“你……你说话岂能如此粗鄙……”一旁的丫鬟又要开口,可当她瞧见陆三七眸底的凛冽,刚才的话,恨不得全塞回肚子里。
“你倒是挺能狐假虎威的啊。”
陆三七幽幽笑着:“那你知不知道,我素来最讨厌你这样的,好好的人不做,反而去给人当狗,当狗又不知道做好当狗的本分,主人说话的时候,还敢汪汪叫。”
那丫鬟一张脸都彻底涨红了,无数的话,憋闷在心里头,一点都说不出来了。
“哟,还真是不说了,你还真把自己当狗了?你是个人哎!你要不要说话,还用看别人脸色么?”
陆三七摇头叹息一声:“像你这样的人,天天看着南阳王当叛贼,你怎么就没有一点反叛精神呢?”
“够了!”抚阳郡主突然一拍桌子,她那一向极好的涵养,摆在陆三七面前,当真是一点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