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低价买卖,着实动摇不了什么根基,何况还能拿到官粮的经办权,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立时便有人扬声道:“这夏州一城能有多少存粮?这粮食收不上来,以后还是要贵价买来卖去。”
这也是众多商贾顾虑之事,现如今的粮食生意,原本就不是长久买卖,他们都瞅着赚上一笔,以后兴许就离开了。
“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陆三七清越的声音清清楚楚送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我有办法让粮食多产些。”
这不是她夸口,自从拿到了实验室雏形,这事儿是真的有指望了。
“嗐,咱们能不能过了这个冬天还是个问题呢,今天春上就连朝廷都收不着粮食。”
“这么一个小小的丫头,有没有种过地还不好说,快别骗咱们了。”
“你们只管收了朝廷的粮,再卖给百姓就是!”陆三七扬声道:“反正不少赚钱,但若是我帮着夏州人过了这个冬天,你们以后行商,就得好生听我们的。”
这话中的意思,可就是要反叛了,常知州毕竟是朝廷命官,闻听此言,汗水涔涔而下:“这是两个钦犯,若是你们听他们的话,那可就是反叛了朝廷。”
这话不可谓不重,朝廷终究牵扯着商贾生存命脉,一时间刚才还跃跃欲试的人,很快就销声匿迹。
“常大人,我看在你的女儿份上,不取你的性命,但今日过后,你认为夏州内外,还会听你的话么?”陈鸣川声音极冷。
刚才两人的话,已经让众多商贾起了小心思,人心一乱,夏州便会自内而外地乱了。
常知州瞧着自家女儿那副为情所困的模样,更是暗暗恼恨今日之事,不由得骂道:“看看你干得这些好事,给爹爹带来了多少麻烦!”
常玉娘也未曾想到,自己的两位恩公,那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颇有借着自己接近父亲的嫌疑。
她正要开口,却听到莫凌寒低声道:“不可说,此二位恩公,乃是人中龙凤,是天命所归之人。”
“邹老,你可是都指挥使!”常知州依旧不肯放弃这一线希望:“难道要任由此二贼如此行事么?”
“邹老大人,你可要想想,城外百姓过得是何等日子!”陆三七忙跟上了一句:“常大人日日欺瞒你,难道你当真要看着民不聊生么?”
“都不要说了!”邹连鹤突然开口了,他一开口,众人就感觉到了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威压。
“我惊浪营日日吃得都是民脂民膏,岂能不为天下万民考虑,常知州,你有意加重赋税,律法又过于严苛,今日我便夺了你这官位!”
邹连鹤突然出手一削,常知州的帽冠便掉到了地上。
本朝人以帽冠为重,披头散发,堪比斩首之刑,常知州还想再说什么,可一抬头,便瞧见邹连鹤一双虎目,满是厌恶地望着自己,所有的话都塞回了嘴里,半个不字也说不得了。
众多商贾见此情形,哪里还敢拂逆陈鸣川的意思,只好点头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