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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第1页)

主世界二十世纪,公共知识界都是“君子”,对外部,那是论迹不论心。例如对欧西,只要对面还没来得及把刀子捅过来,就反复吹嘘欧西是遵照某种规则讲“程序正义”的,甚至都辩证好了,如果欧西不讲正义,欧西在道义上的损失,比你的损失(被杀死的代价)还大。

而卫铿呢,就是直接论心评迹的“小人”,当你开始说我造反,那肯定就准备拿“镇压造反”的手段来对付我。那我真造个浮空战舰,当交个保险,不过分吧。

在工程会议上,卫铿说道:“那么就这么确定了,若木号,一定要造出来!虽然我们的道路要铺,农田要种。也要给每个劳民配个无人机,但是!产业大了,豺狼虎豹的贪婪也就多了。我们爱好和平,但是手里没有剑,和手里有剑不用,是不同的。我不会造多,不会用来搞竞赛,不会让西部诸州县黎民百姓的腰包衰瘪。为的是不让某些习惯敲骨吸髓的家伙能随意对我们掏出刀叉。”

在场的技术人员们统一作出双臂展开合抱的姿态,左手握住右手腕,右手竖起大拇指,这个礼仪如果是长袖衣衫非常古典的大儒辩论后来做,会很有仪式感。而现在卫铿的话被技术人员们如此喝:彩!

他们的眼中统一闪烁着莫名的兴致!潜龙终于准备出渊了。

……

正如东方从事手工业的市井商徒,无法类比于西方城邦的手工业小市民。而西方那些朝着贵族靠拢的知识者追求的更高思想方向,也无法与东方读书人的广度思维相比。

欧洲自从罗马全盛时的地中海全域概念破碎后,一直是地域化的。在欧洲,无论是知识学者还是后来的商资体系,都有那么一种流动性概念(无国界),也就是国王在自己疆土是国王,学者在哪里都是学者。只要自己的高度足够高,那么就能获得更多自由。在各个贵族领地上的自由。

但是东方历史持续的大一统,东方的读书人的世界观中,在辅佐过程中,是不存在可以偏安一隅的概念。

东方读书人如果有条件一展雄才,那绝不满足于做一方领主的家臣,要么就是彻底隐居避世,要么就是助王业布天下。

所以东方天下大乱的时候,作为群雄之一必须得展现出足够的雄心,偏安?那就没有有志之士投效。而展现出对天下侵吞的雄心。哪怕战败了,初始跟随的智囊幕僚也不会跳船,要跟随到底,来报知遇之恩。

神州境内,东边的那帮人看卫铿是像造反,而卫铿身边这些才学者们也有此意。

现在跟着卫铿干的士林子弟们,自诩有“望气”之法。

当卫铿不惜破了家,自己上了高原,一条路一条路的去观察,一块地一块地的去规划。在这些人眼中:俨然是要厚积薄发,垒不世之功。

否则的话,他们无法理解卫铿这和普民食相同,不住华屋,不避日晒背后的志向。

当卫铿觉得自己为人众服务,要安于做螺丝钉,赤着脚踩一踩泥巴,是很正常的务实。

这些西地的士子们内心可能是:主公,你说得对,我们勤修政,修民养军。我等心领神会,低调,低调,待些时日的~~~

现在跟着卫铿一起到西域、河套地区的一系列士子们,种土豆,开矿,开路,图个啥?

所以当卫铿还在思考研发战舰,怎么砸锅卖铁的给这帮高级技术人员凑上媲美风后集团的工资水平时。

这帮握着格物学的士子确定无不公,压根不嫌寡,心里默念的是:为了宏图大业,明日让风后集团狗眼闪瞎,后日凌烟阁上留牌位。

……

卫铿和这个位面的人隔着代沟。

不不,是历史的鸿沟。卫铿内心根本就没有腾出空余来推演“东方传统读书人”在工业化中可能的作用。

主位面历史,东方的商私主义没有和王朝守旧主义决战,而是作为弱势的买办集团存在,不断向外媾和乞安。

主世界的历史线,在东方进工业化前出了个大纰漏:传统读书人集体站错了队。过往千年,历来天下变迁,没哪次能让旧时代的读书人那么全军覆没过。

就在那个决定多少王朝兴衰的古战场上,一方是几百万泥腿、草鞋的山药蛋派,而另一方则是徐埠中上层精英云集,甚至当时青校生都愿跟着转进的旧知阵营。

那场变天之战的结果就是,东方发红后,后面几代工业技术人员基本都是中下出身。而旧知派因为身份上的自怜,放不下曾有的格调,而后几十年都没有正规参与工业进步的潮流中。反而彻底把文化派的格局做小了。

而这样的历史结果,又缔造了千禧年后的那一代对传统文化的印象停留在“天朝礼乐”的逼格上,至于治世、大建,则回到“咱们工人有力量”的现代画风中。

卫铿恰恰是这样历史观下的典型。

卫老爷现在的蓝图中,满脑子都是农、工合一,团结并进。至于读书人,卫铿其实有些刻薄寡恩,脑子内想的是:不堪用,就算逑,大不了从基层直接养新的理工人才。

现在,神州位面国西的士林纵然面对可能是“卫铿这轮明月照沟渠”的难辅。但仍然不改对天下大势的判断:卫铿这儿有“王气”且呈“五彩”,可待惊啸之日。

……

当卫铿抵达延北,最终决定研发反重力巨型战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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