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家的家主之位突然易主,宛如巨石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在世家大族的圈子里掀起轩然大波。众人听闻皆是惊愕不已,毕竟卢行瑫正值年富力强,在旁人看来,远没到该退居幕后的时候。
卢家内部更是炸开了锅,反对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那些族中的长辈们,平日里倚仗资历,在家族事务里颇有话语权,纷纷聚到卢行瑫跟前,满脸怒容与不解。
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老拄着拐杖,气呼呼地说道:“家主,此事太过草率!卢家传承数百年,家主之位更迭哪能如此随心所欲?承恩这孩子,行事固然有些冲劲,可论沉稳、论阅历,哪一点够得上当家主的资格?还望家主三思啊!”
其他族人也在一旁附和,七嘴八舌,吵得卢行瑫脑袋嗡嗡作响。
卢行瑫面色阴沉,他早料到会遭遇重重阻力,却没料到反对之声如此汹涌。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茶盏都晃了几晃,厉声喝道:“够了!此事我意已决,卢家是我当家,还是你们当家?如今这卢家,看似安稳,实则危机四伏,若不做出改变,迟早被时代吞没。承恩年轻气盛,有新思路、新手段,正是带领卢家闯出新局面的合适人选。谁若再敢多言,莫怪我不顾同族情分!”
这一番狠话放出去,众人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见威慑起了作用,卢行瑫趁热打铁,迅速安排起交接事宜。
他雷厉风行,不给那些心怀不满之人留下丝毫周旋的余地,硬是在一片质疑与反对声中,将象征家主权威的印信、账簿等物,稳稳交到卢承恩手里。
望着儿子那既兴奋又有些忐忑的面容,卢行瑫暗自咬牙,谁都休想拦住他踏上修炼之路,为了能超脱尘世、掌控乾坤,些许家族内部的动荡,又算得了什么?
卢承恩就此正式接过卢家大权,在风雨飘摇中开启属于他的时代。
第二日天还未亮透,太极殿外已聚满了前来上朝的大臣。
卢行瑫身着朝服,神色泰然,不紧不慢地步入殿内,与旁人寒暄时,也是滴水不漏。
待众人站定,山呼万岁之后,卢行瑫出列,双手恭敬地呈上一份辞呈,朗声道:“陛下,臣近日自觉身体每况愈下,精力难以为继,实已无法胜任诸多政务,特向陛下请辞,望陛下恩准。”
这话一出,朝堂上瞬间一片哗然。
李世民坐在龙椅之上,微微前倾身子,仔细打量着卢行瑫。只见他面色红润,眼神明亮,哪有半分病弱之态?一众大臣也纷纷侧目,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李世民心中起疑,却不动声色,开口问道:“卢爱卿,你今日瞧着气色尚佳,怎会突然称病?这朝堂诸多事务,还离不开爱卿辅佐,你且详细说说,是何病症困扰?”
卢行瑫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拱手再拜:“陛下圣明,臣这病症,乃是积劳成疾,外表虽瞧不出端倪,实则内里亏虚。每至夜深,便头痛欲裂、心肺烦闷,白日里也时常气短乏力,只是强撑着上朝,不敢懈怠。长此以往,臣唯恐误了国事,还望陛下体谅。”
他言辞恳切,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疲态。
大臣们依旧满腹狐疑,有人忍不住出声:“卢大人,前几日宴会上还见你谈笑风生、酒量惊人,怎就突然积劳成疾了?这说辞,未免难以服众。”
卢行瑫心中暗恼,面上却依旧苦笑作答:“各位有所不知,为家族事务日夜操劳,又兼朝堂公务繁重,宴会上不过是强撑门面,不想失了礼数。如今实在扛不住,才下定决心请辞,还望各位同僚莫要再质疑。”
李世民沉思片刻,终究还是觉得蹊跷,但卢行瑫态度坚决,一时也不好强留:“既如此,卢爱卿的辞呈,朕先收下,容后再议。你且先回府好生调养,若身体好转,朕随时欢迎你归来。”
卢行瑫谢恩退下,走出太极殿时,背后依旧是一众探究的目光。
他暗暗握紧拳头,加快了脚步,满心想着赶紧开启修炼,只要修成正果,今日这些猜忌又算得了什么。
卢行瑫心急火燎地回到卢府,刚迈进大门,便径直朝着自已的院子走去,脚步匆忙得带起一阵风。
进了屋,他连口气都顾不上喘,就开始翻箱倒柜收拾东西。
对他而言,此刻没有什么比奔赴通灵道人的洞府、开启修炼之路更为要紧的事了。
不多时,诸事准备妥当,卢行瑫正打算出门,亲信却满脸慌张地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地禀报道:“家主,不好了!药材方面出了大纰漏。”
卢行瑫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揪住亲信的衣领,怒喝道:“怎么回事?我不是吩咐得清清楚楚,让你们尽快把清单上的药材凑齐,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亲信战战兢兢地回道:“家主,清单上有几味极为珍稀的药材,平日里就少见,咱们卢家的药库本就没存货。派出去采买的人跑遍了长安城各大药坊,都没能寻到,就连黑市咱们也托人问了,依旧是踪迹全无啊。”
卢行瑫气得狠狠一甩手,亲信摔倒在地,他来回踱步,心急如焚。
那几味灵药可是李玄翰千叮万嘱关乎修炼根基的关键之物,若是凑不齐,这修炼计划岂不是要无限期延后?
想到这儿,他咬牙切齿地吼道:“废物!继续去找,加派人手,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药材找出来。去,把卢家在各地的铺子掌柜都叫来,我倒要看看,偌大个卢家,连几味药都弄不来!”
亲信连滚带爬地出去传令,卢行瑫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满心焦虑。
他深知此事耽搁不得,每多延误一刻,变数就可能多上一分,而他梦寐以求的修炼大业,此刻正悬在这几味缺失的灵药之上,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