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车让开位置,晏南机从掀开门帘出来,管家殷勤的迎过去,开始按例汇报今天一天的工作。
“后院腾出一大片空地,我们已按照图纸上画的将东西找木匠都安上去了。具体是怎么个安法,还得三公子亲自查看”
管家向后瞥,没瞥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咦,萧公子呢,他没跟您一块儿回来吗”
然后瞧见少年撩开窗帘探头,又道“萧公子,您既然来了为何不下车,不是说好今天验收成果的吗”
上个月,萧洄从牙行雇佣了这批精干的仆人,将自己对清园的改造想法粗略地跟他们沟通了一遍。
萧洄选的都是聪明行动力强的人,他送晏南机回府的这几天,每次都要进去验收一下成果。
管家口中的那些东西是萧洄特意要求空出来的,他让人在里头凿了一方很大的水池,挨着山坡,在水池边上还放了假山,水池里是他亲自设计的水车,专门找了手艺好的木匠来做。
水池旁还运来了两棵桃树,在二者中间搭了一座秋千。旁边还有一棵可供乘凉的榕树,他打算在那里在搭一座可以容纳两人的摇椅。
离开水池边,是一条石廊,爬满葡萄藤的石廊。石廊四周栽满了花草,四季常青的那种。
这些都是萧洄的设想,几乎是对整个清园大改造,晏南机把一切都交给他,由他折腾,下人们也逐渐摸懂,原来这玩意儿得萧公子满意才行。
萧洄前几日看了眼进度,跟他们约定好今天再来验收。
“今天可能不行了。”
温时虽然没说什么,但那望过来的眼神还不如说两句呢,萧洄有些尴尬,面上镇定道“今日有些事,改日吧,改日我再来好好看看,跟师傅们说一声,按照我的图纸来就行。”
能被聘为管家自是有他的过人之处,眼见着那小厮还想上前劝说,管家就拉了他一把。
晏南机走到窗边,说“先进去了,明日一早来接你。”
自从在一起后,晏南机负责接他上班,萧洄就负责送回府。这么多天了,早就形成一种默契。不用特意明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萧洄慌忙间回头看了温时一眼,心道,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他其实也不怕暴露,他不是在意别人眼光的人。
他只是觉得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使得自己棋差一招,这种处于被动的局面才是最不愿的。
马车先回到西园,下车前,温时看向少年“不进去坐坐”
萧洄摆手“还是算了吧。”
“你二哥得有一阵才会回来。”温时道。
萧洄摇头,说跟他没关系,“太晚了,院子里还有些事。”
“你似乎并不慌张。”温时笑了笑,“看来,你已经想好对策了。”
“什么对策压根儿就不需要对策。”
萧洄扬了扬下巴,“我的事儿,还容不得别人置喙。”
少年正处于一个意气风发的年纪,有一种天下之内我无敌手的信念感。纵使前方再苦再难依旧不能阻挡前进的脚步,他们无限活力、无限动力,全世界都为他们的光芒而折腰。
十七八岁的少年,总是无畏的。
温时弯了弯眼,忽然叹道“真像啊。”
六年前,也曾有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站在他身前,同他说这样的话。从那以后,他便认定他了。
江知舟在门外站定,朝内行了一礼。
“江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