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更惜命,他只是更爱自己。
将所有东西搬回马车,萧洄正式与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上学的日子告别。与之相对的,是更加起早贪黑的社畜日子。
这天,晏南机派人往萧府里送了一大堆书,负责护送的衙役毕恭毕敬道“萧公子,这是大兴律法,大人说让您先看着,最好能背下来。还说,您什么时候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就可以来大理寺报道了。”
萧洄头疼地看着这一堆刑律,“我要是一年半载都没准备好是不是就不用去了。”
晏南机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特意吩咐了这名衙役。
“大人说了,若萧公子执意如此,那他将不会给您的凭书盖章,到时候,您就得永远留在大理寺做评事。”
大理寺评事,很小的一个官,辞职甚至都不用呈报上听,跟自己的顶头上司说一声便是。
但萧洄不同,他这个官儿,是泰兴帝亲自赐的,就算要辞,也要得到他的同意。
萧洄本想在大理寺干一年,给凭书盖好章就以想要好好学习为由向皇帝辞了这差事。
但如果晏南机不给他盖章,他就不能通过历练,不能通过历练的话扶摇宫就会将他驱逐。
那他确确实实要永远给某人打工了。
何至于此。
亏他还认为此人心肠不错。
只是晏南机凭什么这样对他就因为那天求他帮忙
那撤回那些话行不行
清园。
这是龙平十五年,晏南机状元及第时泰兴帝亲赐的状元宅邸。不论是风水还是建造时的用功程度,都是按照皇子住宅的标准来的。
陈沅沅带了一车的东西过来,下车后吩咐下人们将东西放进去。
偌大的宅子没几个下人,就一个管家和十来个洒扫仆役。管家负责府内一切吃穿用度,仆役们每天只负责洒扫。
这些仆役多是聋哑残疾人,他们都是晏南机办案时遇见的,走投无路被他捡到,带回来当个洒扫的。
整个院子安安静静的。
陈沅沅不忍心让这些缺胳膊少腿的人干重活,直接让自己带来的人跟管家放进库房了。
晏南机在书房,听见通报后赶来时,见陈沅沅已经熟练地站在院中央叉腰指挥她带来的下人们洒扫。
“母亲。”
晏南机走过去,对于她弄出的这么大动静已经习以为常。见他来,陈沅沅终于找到地方撒火。
“我说你小子,心地善良我知道,但这么长时间下来也不是个办法啊。”
清园占地面积不输长公主府,节俭如她们尚且需要上百个奴仆。这里仆人老的老,残的残,能做得了什么
名满天下的大理寺卿住的宅子到处都是灰,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孩儿会定期找人来清理。”
晏南机本身不对这些奴仆抱有多大期待,反里只住着他一位主人,只需要他们将进门的院子,和他自己住的院子洒扫完就行了。
其他的,自会雇人来做。
“这跟花钱养他们有什么区别。”她无语道。
自从傅晚寅死的那年起,这小子不知怎地就变了性子。在江湖上闯得好好的,非要回来当个什么官。当官就算了,还把自己弄成这样。明明才二十二岁,就忙得不沾家,婚事也不让提,说他两句他也微笑任骂,让人觉得真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自己不管事,也不为朋友们考虑考虑,哪天他们要是到府上来看到这般景象,不得认为你堂堂永安王世子破产了。”
晏南机“我府上不会有人来。”
陈沅沅愣了一下“娇娇也没来过”
晏南机沉默半晌,知子莫若母,陈沅沅瞬间明白了,头一次觉得这个儿子不太行,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一股嫌弃。
晏南机道,“别叫他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