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觉得头皮发麻,忽地听到闻老爷子的声音,“来啦。”
她马上看过去,举着拐杖,有些气力不继的老爷子早已经到了墓碑前,一脸期待地看向他们,她下意识想拉开两人的距离,闻若骞手一紧,贴得更紧了。
他身上冷浸的气息,不免避免地浸入她的呼吸。
“瑶嘉,快过来。”闻老爷子向她抬手。
温雅来不及细想,已经到了长者面前,钟叔递来花束,她和闻若骞倾身摆上。
一阵冷寂过后,闻若骞道:“爸,我和她来看你了。”他弯下腰,深深地鞠躬。
温雅也忙不迭地跟上。
还好,他没在墓园说些这里很安静的话,安安静静地完成了悼念仪式,只是离开时,她才想起来,不止今天没看见蒋母,同样也没看到闻若骞在国外做科研的妈妈,平常的日子就算了,但今天,她也不在场。
这实在令人奇怪。
但闻家人,似乎没一个人对此有微词,就仿佛这已经是这些年默认的事实。
出了墓园,闻家人就陆续分开,如小溪汇入江河,转眼间消失了踪影。
闻老爷子年纪大了,走路发喘,走几步就要停一下,温雅特地留在身边陪他,雨丝淅淅沥沥下着,闻老爷子看着她的脸,有丝恍惚。
温雅莫名,摸了摸自己的脸,“爷爷在看什么?”
他举拐杖的手很有力,忽然让钟叔把伞给她,然后把跟在身边的闻若骞赶到一边去,“我想和瑶嘉说说话,你们都走开,不要打扰我们。”
“是是是。”
年纪越大,越固执,钟叔无奈,给了温雅一个眼神。
温雅接过沉甸甸的大伞,“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爷爷的。”她怕老人吃力,扶着他的胳膊往下走,也亏得这些天饭吃得够多,力气才够,她稳稳地把老人扶到亭子里,把伞收了,放在石凳边上。
四周都很空旷,只有风声,雨声,呼吸声。
“爷爷要和我说什么。”
她扶着老人坐下,自己也被安排着坐下来,白玉的脸,在微寒里被冻得有些发红,却是从未有过的好相貌,精神弈弈,生机勃勃。
闻老爷子端详了她很久,不住感叹,“好,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扭转若骞这个冷情的性子,现在看好,你做得很好,简直好太多了。”
爷爷,那些都是他为了骗你才做戏的,你不要被骗啊。
温雅苦着脸,想着闻若骞还在不远处站着,怎么也不敢在这时候刺激老人,她从鼻子里喷了口气,终于还是忍不住,“爷爷,你到底从哪看出来他变了……他不还是那个样吗?从前和现在,都没变化。”
“哈。”
说起这个,闻老爷子就来精神了。
他目光炯炯,“你不懂!”
温雅陪笑,她可太不懂了,“那是不如您懂,毕竟您才是陪着他长大的。”
“若骞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他小时候精明活泼着呢,还很爱给堂兄弟使绊子,但大体上,本质是善良的,可自从他爸爸出了事,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再也不和人交流了,像个无情的工作机器,谁的面子都不给,做事不择手段,压根不顾亲情同胞!”说到这,他又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