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朝阳穿过密林缝隙而下,洒下一地细碎光芒。
逃荒队里,村民们都没有各自准备早食,而是聚拢在一块儿,七手八脚地打整着灰狼。
昨日的群狼都是七十来斤的成年狼,村民们将皮毛剥下来硝制,剩下的肉放在一旁,直接去打理心肺了。
有人从林子里捡来了一堆菇子,他们将菇子洗干净,直接放在了之前炖蟒肉的大铁锅中,混着打理出来的心肺一并炖。
大铁锅不小,但也炖不下那么多只的心肺,谢方正就让大伙儿将自家屋里的锅端出来炖。
村民们围坐在一团,时不时添点柴禾,放点调料,而孩童们则围着他们转圈圈,时不时拍着巴掌,闹着有肉吃了。
从牛车里醒来的卫窈窈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伸了一个懒腰,就去看那只野狸子。
那蠢家伙被谢辞安置在了之前的篓子中,它倒也安分,只躺在里面养伤,并未再乱跑。
谢辞拿了灰狼的心肺来喂它,野狸子朝二人叫了一阵,就乖乖吃了起来。
卫窈窈撑着下颌看它进食,满脸嫌弃:“把它留下来吧。”
向来不会多管闲事的卫窈窈决定当一回好人,她怕这蠢家伙嫌命长,再拖着一身伤,往敌人面前窜。
“应该的,它救了成哥儿。”谢辞望着她。
晨曦中,小姑娘娇娇柔柔的,和昨晚那个浑身是胆的女子判若两人。
他不禁想,她究竟有怎样的过往,才让她养成了这样一副性子。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卫窈窈忽然转眸过来,那带着细碎光芒的眸色,如山涧木芙蓉,绚烂奢靡。
谢辞有过一瞬间怔忪,谢方正已经遣人来他们去吃早食了。
卫窈窈朝谢辞咧了咧嘴,拔腿而去,谢辞看了看那被她偏爱的野狸子,神色未变,随她而去。
心肺经过去腥,味道极为香浓。
村里人以前只吃过猪心肺,而且,像是这次一样敞开肚子吃,还是头一遭,大家自是欢喜。
一时间,大伙儿肥吃肥喝。
卫窈窈没什么食欲,她自来不喜欢吃什么心肺,只吃了几口菇子,便搁了碗。
因着村里有不少壮劳力受伤的缘故,谢方正让大伙儿原地休整。
饭后,大伙儿便各自去林子附近挖野菜去了。
卫窈窈昨儿个就没休息好,便回牛车里睡了个回笼觉,半梦半醒间,只听外头隐隐传来了葛婆子的声音。
“他们定是让狼给叼走了,二水,咱们将逃荒队里的吃食都拿上,那刀疤脸咱也惹不起,最好是赶紧跑路。”
“娘,我怎么觉着不像?”谢二水有些迟疑的声音响起。
“昨晚那么多狼,他们能活得下来才怪!更何况,若他们没事儿,怎么不见他们赶路?快,那个牛车不错,应该是谢方正家的。”
葛婆子说着话,已经掀开了卫窈窈所在牛车的车帘子。
一时间,四目相对,葛婆子吓了一大跳。
“怎,怎么还有一个活口?不可能啊,昨晚那狼嚎声那么大,它们明明已经跑逃荒队来了!”
卫窈窈弯着唇角,掀开了车帘子:“很失望吧,你想要这个牛车?”
葛婆子拍着心口,左右环视了一圈,当真没见着什么人以后,不由恶从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