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谢韵清病情反复,谢晏清连忙从老家赶来,所幸他看到谢韵清时,谢韵清的状态看上去还算平稳。
其实在过去的五年里,谢韵清的精神出现过多次异常,但钱家和谢家合力把真实的情况也掩盖住了。往大了讲其实也没什么,现代人,哪个精神没点问题,谁能拍着胸脯说自己是完全健康的?
“阿嫂什么时候回来?”谢韵清不停重复问司秦这个问题,又天真无邪的看着司秦的眼睛说,“阿嫂她最听你的话,你让她回来,她一定就回来了!”她的眼神清亮,就是太过清亮,亮得不像一个入世已深的成年人。
“小颖是我的妹妹,所以她听姐姐的话!”司秦握住了谢韵清的手,认真又温柔的看着她说,“你也是我的妹妹,你也会听姐姐的话是不是?”顿了顿,让谢韵清思索了几秒,才继续说,“我们三个一起过生日,许下愿望,要一直在一起,对不对?”
“对!”谢韵清像天真稚子那样望着司秦点了点头,说,“我们都听阿姐的!”她那眼神和表情就是个十来岁的孩童……
钱毓琳将小侄儿抱在怀里,眼中不禁有了湿意,定定看着嫂嫂,哪怕在病中,她仍是极美的,肌肤胜雪,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红,此时因为病情的影响,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教人于心不忍。
南宫瑾将妻子挡在身后,不能让谢韵清看到她在哭,否则一会儿她问起来,大家要怎么回答?说是因为你犯了精神病,所有人都在为你担心?
安抚得差不多时,司秦才又对谢韵清说,“韵儿你回房间给小颖写封信吧,虽然她那边没有电话,可是少川先生有鸽子可以代我们送信,你写了信给小颖,她看到一定就回来了!”
“真的吗?”谢韵清很高兴,立刻站起身朝楼上跑去,大步迈着阶梯,噔噔噔就没影了,她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一位母亲,有两个孩子要依靠自己,因为此刻的她也只是个脆弱的孩子。
“你也写吗?”司秦看韩川,她不知道韩川具体和诗雅达吵了些什么,她能理解韩川的难处。但是,理解不代表支持,任何人伤害妹妹,在她这里都是不被允许的。
韩川默默点头,也出了奶奶的院子回自己屋写信了。
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只怕已经极少人通过手写的书信交流感情,一切都像方便速食一样,不在乎营养,只要求生存。
谢韵清去而复返时,脸上跳跃着激动的表情,薄薄的一个信封,口也没封。“阿姐,我写好了,你快点寄给阿嫂吧!”她看到我的信,很快就会回来了吧。
“嗯,好!”司秦接过谢韵清的信封,还伸手摸了下她的脑袋,笑说,“要照顾好自己和小宝宝啊,小颖叮嘱过的!”
“嗯嗯!”谢韵清认真的,重重的点头,然后转头去找自己的幼子钱德昭。
“这里!”钱毓琳连忙走上前去,将孩子交给嫂嫂,目光则是看向兄长钱中言。
钱中言扶着妻子的手臂,语气温和说,“韵儿,你忙了半天也累了,先带宝宝回房间休息一下好不好?”孩子需要很长的睡眠时间,妻子也需要冷静一些。
“对,小宝宝要安静,多睡!”老夫人微笑看着美丽得像陶瓷一样易碎的孙女儿,心里满是痛惜。
“好!”谢韵清微笑点头说,“那我带宝宝去睡一会儿,阿嫂回来,奶奶您记得让人叫醒我啊!”执着得像个认死理的孩子。
“奶奶记着呢!”老夫人对孙女儿微笑,让她安心。
谢韵清这才高高兴兴的抱着幼子上楼去,钱中言一路护着妻儿也跟着上楼去了。
韩川的信写了很久,写了又弃稿,弃稿后又重写,最终只留了几个字:对不起!我爱你!署名:韩川。
司秦接过韩川写给妹妹的信件,嘴唇微微张了张,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说什么呢?确认韩川今时今日是否仍爱着诗雅达吗?还是指责他不应该对妹妹发火?
夫妻感情再好,磕磕碰碰都是难免的,更何况他们立场不同。
司秦接了信转身去了,南宫宸则晚了妻子几步,拍了下韩川的肩膀说,“没事儿,吵架是常有的事,等小姨回来,你给她跪下道歉!”说着又凑在韩川耳边说,“烈女怕缠郎,只要咱们脸皮够厚!”
可能在南宫宸看来,这次事故两方都没有过错。
诗雅达在山里过得非常平静,傍晚劳作结束时,东野素直会站在茅草屋前为妹妹吹奏一曲悠扬的陶笛,山间清翠的竹林上方缓缓飞过一群白鹭,日子过得慢悠悠的恬静。
少川先生的信鸽来了,东野素直微笑递给妹妹两捆信笺,它们被卷起来塞在小小的竹筒里,看上去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诗雅达打开来看到韩川写给自己的信,心中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可能她对韩川爱情的信仰在他们发生冲突的那一刻就已经轰然崩塌,要重拾从前的美好,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