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眸光如鹰地盯着秦闻迪,冷声道:“闻迪,你当真不知道失怙是何意?”
他不相信小时候那么依赖他的小女孩,竟然会这般诅咒于他!
定是从小在庄子上无人教养,才会如此。
“失怙啊。。…”
秦闻迪抬头看向秦钟,轻飘飘道:“不就是指您已去世的意思么?”
“你!”
秦钟震惊且愤怒地看向秦闻迪。
秦闻迪却莞尔一笑,神情怀念而温柔:“小时候娘亲说过,父亲您和她成亲时曾许过海誓山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如今娘亲已离世多年,父亲大人您可不就去世多年么?”
少女清清淡淡的嗓音让人如沐春风,小脸上的神情也带着一丝温柔,询问:“难道不是?”
秦钟瞬间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眼前那熟悉又陌生的容颜,他眼底深处骤然紧缩,仿佛看到了那个温柔恬淡的女子--他的发妻。
当年,他和成亲时,确实当着全村人的面对许过诺言,可男人一生,谁的诺言不是如过江之鲫?又有谁能信守?
再说,发妻已死,难不成他就真的得陪着她一起死?
所谓诺言,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一桩美谈。
谁会真的在乎?
可偏偏这个大女儿,竟然当着贤王的面说出来,还是用这般温和的语气质问他!
这是将他置于背信弃义之地,是完全没有将他这个父亲放在心里和眼里!
秦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怒气,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儒雅沉稳:“闻迪,我知道这些年你在庄子上受了苦,你对为父有些怨言也是应当的,只是那些陈年往事,就不要再提起它叨扰你母亲的安宁了。。。。”
顿了顿,他故作伤痛地说道:“你母亲去世,为父也很伤心,若是可以,为父宁愿代她生病,可是闻迪,当年你还年幼,为父不能丢下你不顾,更何况你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们父女好好生活,我怎能辜负她一腔心意呢。”
“呕!”
是妖姬在秦闻迪脑海呕吐的声音。
它咋咋呼呼骂道:“不要脸的东西,还不能丢下你不顾,早八百年就把你丢到十万八千里,自己却在京城滋润美满,宿主,你这渣爹是属穿山甲的吧,脸皮真厚!”
秦闻迪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对于秦钟的恶心,她早已见识!
“就是!”
听到秦钟发话,秦月立即附和道:“爹爹也是为了成全你娘的心意,姐姐怎么能说爹爹已经去世?爹爹如果已经去世,那现在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什么?”
她自以为是替秦钟说了话,却不料邀功地看向秦钟时,爹爹的脸色并没有好转。
“娘。。。”
秦月一时有些无措。
李氏还没开口,秦闻迪却突然轻笑一声,自顾说道:“佛家讲究人有七窍灵魂,身死魂灭之说,但也有魂灭而身未死的,大概。。。”
她幽幽说道:“就是父亲大人这一种吧!”
行尸走肉不外乎如是。
“姐姐,你神神叨叨在说什么呢?”
秦月皱眉看向秦闻迪,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