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一群额上的冷汗一滴接着一滴,老张受伤的腿又重新开始往外渗血,血珠顺着树干往下淌,也是一滴接着一滴。
而那只打头的雄猪已经开始酝酿着下一次的攻击。
千钧一发之际,深一群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声询问道,“手机自带的电筒可以吗?”
说着,不等老张回应,他已经率先从兜里掏出手机,迅速打开电筒。
一道光就这样在黑暗里绽放开来。
瞬间,四周都亮了。光源所到之处的野猪纷纷逃离,就连攻击过深一群的那头接近300公斤的雄猪也开始一步步往后退,直到彻底消失在丛林深处。
深一群松了口气,紧绷的情绪这才缓解下来。
“你还好吗?还坚持得住吗?”
深一群走到老张跟前,老张面色惨白的摇了摇头,“深先生,今天真是多亏了您,不然我这条老命铁定交代在这里,只是现在,我怕是要撑不住了……”
“别说丧气话,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快到山庄了。”
说着,他将手机叼在嘴里,两手用力地将老张从树杈上扶了下来。
有点糟糕。老张的腿又开始血流不止。
天,太黑了。
即使有手机电筒的光亮,深一群也没办法从草丛里再次找到能为老张止血的草药,只能寄希望于陈一晨顺利回到山庄后,带着刘管家和医生过来接应他们。
但愿,她不会来得太晚。
……
野猪群被驱离后,山间又重回寂静。
深一群咬着手机,一手拽着老张的胳膊,一手揽着他的腰,两人艰难地朝着山庄的方向前进。
为了保持清醒,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老张聊着天,什么都聊,家庭、工作、孩子……
老张回复得很慢。
渐渐地,他又疼得昏厥了过去。
空气又重新变得沉默。
深一群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一步往前走。
前方还是一望无际的黑,手机电筒里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有些冰冷,冰冷得像极了多年前的一个夜晚,他半昏迷着被送进手术台上,等他挣扎着张开双眼,哭喊着要找爸爸妈妈时,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等他再次醒来时,爸爸妈妈都没了,只留下他一个人。
那一年,他9岁。
那一年,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绝望,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一个人,一条路,一直走到黑。
就像现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