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出火折子,燃了灯,放在桌子中间。
而舒庆就坐在旁边的矮凳上,头发乱糟糟的自不必说,手中还握着烟袋,而地上已落满了烟灰。
他满面阴郁:“侯爷来了。”
“出了何事?”穆戎问他。
“死了一个。”舒庆哑着嗓子回答。
昨夜有一个与穆戎忙症状相似的犯人毒性发作,舒庆将近来所研制的解药配以针法忙碌了整整一夜,最终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
他只觉得自己精疲力尽,就要崩溃。
穆戎闻言,薄唇紧紧的抿起,片刻后释然一笑:“无妨……此毒之所以难解,不过是因为可供研究的案例极少,百十年来也只是那么口口相传的几例而已,可如今这个院子里就有十例,何必急于一时!本侯信你。”
颓郁满面的舒庆,叹了口气:“在下只怕有负侯爷所托。”
“若舒先生都没有办法,那本侯当世之人只怕都无解了。”
见穆戎对自己如此有信心,倒让舒庆内心又燃起了希望。
他丢掉了手中的烟袋,站起身来。
可当他看见穆戎的面色后,顿时大惊失色:“侯爷体内的毒又发作了?”
穆戎点点头,他的额角有冷汗正在渗出。
“快!快!快坐下!”舒庆来不及拿脉枕,一手托着穆戎的手腕,另一只手连忙探脉。
接下来的一盏茶时分,他的眉头越拧越紧……
直到收回手,他才面带不忍的看着面前男子:“侯爷为何进来时不说?”
“无妨,比之昨夜已经好多了。”穆戎淡淡的整理袖口。
昨日晚间他刚回房,外衫还未除,整个人便瞬间扑倒在榻上。
那一瞬间,由寒意带来的剧痛浸透四肢百骸,全身仿佛有百万只蚂蚁在啃噬,酸楚难当。
继而又如利箭穿身,饶是他武将出身,依然痛得浑身发抖,额头青筋暴起。
整整一个时辰,他根本无法动弹。
只是……那目光所及的尽头,他看到床上的人儿正沉浸在梦乡之中……
于是,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一个时辰,整整一个时辰之后,他才恢复如常。
再起身时,浑身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
而他周身所散发的寒意降低了整个房间的温度,而床上的少女也下意识的裹紧了被褥。
他不敢在此耽搁,强撑着回到了书房。
原本痛苦难当的经历,如今说给舒庆时却轻描淡写。
“侯爷当时若能唤人来找在下,便不会如此受苦。”
“无妨,不过一个时辰罢了。”
“侯爷这样值得吗?”舒庆脱口而出,这句话他已经无数次脱口而出了。
每次的答案都是一样。
他……又何必再问?
“侯爷昨夜的这种发作症状,我在其中一个犯人身上见过,是心脉受损所致,这里有在下研制的护心丹,若有异状及时服用便可将其压制。”
“多谢。”穆戎接过舒庆递过来的护心丹。
接下来,他便以内力配合舒庆的针法。
果然,由昨夜引发的不适逐一解除。
舒庆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摇头喟叹:“这寒毒,不知道还有多少种发作之状。”
穆戎闻言:“本侯希望这是最后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