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连廊尽头的小凉亭,陆从袛停下了脚步,自己率先坐在了圆凳上,抬手看向空中弯月,倒是有种说不出的孤寂感。
“过来,陪我坐坐。”他主动开了口。
文盈心里原本乱糟糟的,她也不知见到了大公子想问什么、能问什么,毕竟主子家的事总归是她管不到的,但她还是来了。
她跟着上前几步也坐在了圆凳上:“还请公子恕奴婢僭越。”
他们还是从来没这般平静坐在一起说说话,此刻文盈好像有种自己不是丫鬟了一般。
许是因为同公子坐在了一起,许是因为她到底还是僭越地问了主子的私事。
“奴婢听说您同夏姑娘的事了,那些传言可是真的?”
陆从袛倒是不怎么在意,反而轻笑一声:“你说袛是哪些传言,是说我同她共处一室,还是说我对她用强想要强占她,还是说,我逼着她打掉腹中孩子?”
文盈听大公子越说越离谱,她忙道:“当奴婢没问罢,奴婢信您,传言定都是不可信的。”
陆从袛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转过头来看她:“你信我?”
文盈点点头,但她还是多少有些紧张,袖下两只手握在一起攥的紧了紧。
“您,可是同她退了亲?”
“怎么,你还想拦着我?”陆从袛眯着眼瞧她,“亲事是退了没错,但你放心,并非是因为你,你不必因此而自责。”
文盈没说话,但她心中却暗暗的想,她才不会因此而自责。
她又不曾说过夏五姑娘的什么坏话,也不曾暗自使劲要搅黄婚事,她觉得自己还是颇为光明磊落的,若是夏五姑娘真要是因为这亲事有了什么,该自责的应该是提出这门亲,又主动毁了的人。
她悄悄看了一眼大公子,没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大公子却是又将视线放在头顶那空中月上:“我曾怜她孤苦无依,自觉比她幸运,但如今却气她不守诚信出尔反尔,无论是做交易还是做夫妻都不成,这亲事便也没什么可继续的必要。”
文盈听的云里雾里,总感觉里面好像有些什么事是她不曾知晓的。
但她没顺着细问,只是问些眼前实际的:“如今这传言传的厉害,奴婢都能听说,想来外面说不准要传成什么样,公子可想过什么办法?”
“嘴长在旁人身上,我自是管不到。”他低笑了一声,“我如是那般在乎旁人所言,怕是在几年前别人说我忤逆不孝的时候,便自刎于我佩剑之下,如何还能活到现在。”
“可传言这般,日后公子再议亲事怕就难了。”
文盈倒是真心为他考量起来,却惹得他侧眸看她,眸光幽幽。
“是吗。”他语气之中听不出喜怒,“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文盈却是垂眸好好想了想:“这事传言到底还是因夏五姑娘而起,要不然还是去寻夏五姑娘商量商量罢,毕竟这传言对她名声也不好。”
她再一抬头,便对上了大公子危险的眸子。
“是吗,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为我着想?”陆从袛嗤笑了一声,“若我说,这传言本就是夏妩念主动传言出来的,你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