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冬芙乖巧点头。
等洗过碗筷,彭家那边也来了人,是彭家的三老爷,他直奔堂屋,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对方坐姿挺拔,正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态度颇为悠闲自在。
彭三老爷道:“你就是安儿媳妇的妹夫?听说好像是山里的猎户,安儿手中的药方,便是从你这儿得来的吧。”
祁钟钰挑眉,没想到对方会直来直去,她还以为要跟彭甫多费口舌,方才还在心里盘算应对之策。
然而眼前这人,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很明显应该是彭甫现存的三个儿子其中之一。
她应了一声,说:“只是外出游历时,救了一个路人的性命,对方感恩于我,才将治病药方送给我。”
彭家三老爷不满的翻了个白眼,搬着凳子坐到他面前去,道:“你在与我详细说说事情的经过。”
祁钟钰状似无奈,将当年的经过完整的叙述了一遍,除了给药方那事是假的以外,其他都是她的亲身经历,也不怕引来彭家怀疑。
果不其然,在她说完了时间地点人物后,彭三老爷就不再抓着真假不放,而是道:“那药方的用量,你还记得吗?”
方才的药方上面,只有三十几种药材,却并未提及用量,也没有提到这到底是口服的,还是外用的,若是外用的话,应该是药浴用法,这样也比服用听起来合理。
祁钟钰哂笑道:“当然记得,不然那方子就不是拿来救人,而是拿来害命的了。”
彭三老爷感慨说:“那你记性不错,稍等下,我去侄儿书房拿纸笔来记下。”
祁钟钰见他站起身就要走,忙抓着他的衣摆,犹豫不安的道:“我也只是突然想起来,才随口这么一说,至于到底能不能治愈姐夫身上的病症,还得你们尝试之后再说,千万不要直接用于姐夫身上,不然若是姐夫有个三长两短,就是我的罪过,再也没脸来彭家探亲了。”
做戏做全套,祁钟钰有些演上瘾了。
彭三老爷很感动,握住他的手,说:“你放心,不管这方子有效还是没用,我们彭家都会记得你的恩情。”
客套话,听听也就算了,祁钟钰
好整以暇的撑着下巴等他回来。
待彭三老爷拿来纸笔,端坐在对面准备记录时,祁钟钰就斟酌着将每一味药的用量报了出来。
一式两份,一份是用于口服,各味毒药的用量并不大;另外一份用于药浴,用量就比之前大的多了,而且最骇人的是,在浸泡药浴的时候,要在十根手指和十根脚趾上戳出伤口来,好让服下去的毒药,毒性从伤口中流出。
听起来不怎么靠谱,彭三老爷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记录在案再说。
这些草药也并不好找齐,好在彭家并非寻常的村户,在外还有一个生意兴隆的千金堂,所以完全不用担心药材问题,只是要花费不少时间而已,毕竟其中几味药,要找苗疆来的商人购买,他们的行踪不定,运气好只需要几天,运气不好,则需要几个月。
彭三老爷打算兵分两路,一边在淮南道寻找苗疆商人,另外一边则亲自派人手去苗疆求药。
事关彭安的身体,彭安又是四弟唯一的子嗣,彭家花的起银子和时间精力。
他将药方仔细收好,哈哈笑着说:“时间还早,不如咱们来聊聊天?你是我侄儿媳妇的妹夫吧,听说是从隔壁岳河村来的,我怎么从未听说过你这样一号人物?”
他这话说的不客气,可他有本事将这话说的真诚,听着就好像他真的只是纯粹好奇而已。
祁钟钰垂下眼,耐心地与他寒暄,期间彭安也来了一趟,急不可耐的望着自己三伯,想听听他的意见,彭三老爷无奈,便与祁钟钰告辞,去应付侄儿去了。
祁钟钰吃饱喝足,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该离开了,此事不必急于一时,她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彭家自会找人来请她上门,她一点也不担心。
而她今日在彭安和彭三老爷面前,都透露了自己会武功,且武功精深的事情,彭安再想对陆大丫动手,都会掂量一二,这便是她想出来围魏救赵的办法。
她站起身来,去书房跟彭安告别,此刻天色虽然还明亮着,可很快就会暗下来,夜里山路难走,若是不早点离开,到时候再走山路时就很容易遇到意外。
彭三老爷叹息一声,道:“如此,那就不久留你了,路上千万小心,以后若是有空,欢迎常来彭家做客。”
祁钟钰惊喜的道谢,说:“如此甚好,我家娘子也极为依赖长姐,若是得知能有机会多跟姐姐相处,必然会开怀不已。”
她转头看向彭安,道:“姐夫,今日暂且别过,等以后有空了再来你这叨扰,还望你别嫌弃我常来登门。”
彭安浅笑道:“你想来便来吧,我会让娘子备好上佳的酒菜,等你登门的。”
他的态度较之先前更温和了几分,方才三伯已经跟他说了这药方可能有效,他心中大喜,对祁钟钰也多了几分看重,而对方是陆大丫的妹夫,他心里总会盘算利益得失。
他之前也是因为身子不适,才会对亲近之人脾气古怪,现在得知自己有救了,必然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再对陆大丫动手动脚,或者更准确的说,不动那么重的手脚,免得被武林高手的妹夫看出端倪,对他心生不满,那就不好了。
他还指望着,祁钟钰能帮他恢复健康之躯呢,与健康的身体相比,其他任何事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