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田,何必呢!这点小事,咱们私底下解决不就行了?你说,你到底想怎么处理?”
村长等的就是这句话,他需要的是一个解决方案。
他站稳脚步,目光凌厉地盯着李大刚:“事已至此,对于背叛村庄的知青,我们丰台村绝不姑息,你们把她带回去,报告由你们自己写。”
李大刚权衡片刻,觉得牺牲一个知青总比失去与丰台村的合作关系划算,于是勉强同意了。
村长又补充道:“既然你们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显然是对合作有所不满。那么,今后我们就此终止合作,明天起,你们不必再给我们送菜,我们的黄豆、辣椒等物资也将不再从李家村采购,一切随你们的便。”
这一决定,让丰台村的村民们倍感畅快,他们认为自己村落的崛起本是出于好意,欲带动周边乡村一同富裕,若对方不领情,他们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毕竟少了李家村的蔬菜,丰台村并不缺这点资源。
可李家村的人却个个眉头紧锁,焦虑与不满如乌云般笼罩在心头,他们的目光仿佛利箭,直直地射向李大刚,那份期盼与渴求,几乎要将空气点燃,只愿他能妙手回春,破解这突如其来的困局。
李大刚胸中如同被团怒火炙烤,却又不得不按下性子,他脸上挤出的笑容,勉强得仿佛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老田,老朋友了,咱们肩并肩走过了多少风风雨雨,怎能让这一点小波折就断了咱们的情分?那小子行事鲁莽,我回去一定严加管教,可不能因他一人过错,就让整个村子的人都寒了心啊。你就高抬贵手,莫与这年轻气盛的小子计较,如何?”
他的话语里,既是赔笑也是恳求,字字句句,透露着无奈与迫切。
村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那绿意盎然的面容,仿佛被怒火点燃,手指颤抖着指向被五花大绑的李强,声音里的愤怒与失望交织:“李强都快而立之年了,你还有颜面说他是孩子?别在这儿给我装蒜,这事若说你毫不知情,我就改姓你的!幸好我们防范得当,否则你们真把秘方偷走,对我们村的打击,只怕比天塌下来还重!现在别扯其他的,人我们要带走,合作也就此结束。你若是不服,我们就去公社,让领导评判个是非曲直!”
对于去公社,李大刚的心里何尝不是五味杂陈,这种破坏团结的丑事,一旦闹大,不仅影响个人声誉,恐怕还会危及年底的评优,他辛苦一年,绝不愿意到头来连个竞争的机会都被剥夺。
视线落在一旁低声哭泣的赵芳草身上,李大刚心中的烦躁又添了几分,这样的妇人,糊涂到令人生厌,竟能把事情弄到这步田地,他暗暗盘算,待到回了家,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赵芳草低垂着脑袋,偶尔抬头间,正好对上李大刚那双夹杂着愤怒与失望的眼睛,吓得身体不禁一阵战栗。
她心里清楚,如今的状况,李大刚绝不会轻易饶恕她,与李强的未来自不必提,怕是在村里也难以立足。
相比起来,去李家村的生活,恐怕还不如留在丰台村。
想到这里,她急忙匍匐在地上,一把抱住村长的裤脚,声音中满是卑微与祈求:“村长,我不要去李家村,求求您再给我一个机会,无论什么惩罚我都愿意接受!我再也不做傻事了,请您原谅我,求您了!”
她的哀求,卑微至极,却未能打动村长坚硬的心房。
村长轻轻推开了她,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一个从城里来的姑娘,怎么就这么拎不清!唉,咎由自取,你也只能自己承担后果了。以后,就别再踏进我们丰台村一步,这里不欢迎你。”
语毕,他挥挥手,示意李大刚带人离开。
李家村的村民们目睹这一幕,虽有不满,但也明白事已至此,无法挽回。
特别是看向李大刚的时候,那份责怪与无奈更是溢于言表,如果不是他父子惹是生非,丰台村怎会如此狠心。
纵使李家村的人再三恳求,村长的态度却始终未改,这件事就这样尘埃落定。
最终,李大刚领着李强和赵芳草,灰溜溜地离开了丰台村。
而李大刚,一个惯于强横的人,二话不说直接前往知青点,将赵芳草的物品一一打包,哪怕是最细小的值钱物件,也都没能逃脱他的手心。
到了最后,赵芳草仅剩下一小袋糙米和两件破旧不堪的夏衣,那些薄衫哪里抵得住即将到来的秋凉?
李家村的村民对此视而不见,似乎这都是理所当然。
在他们看来,一切的不幸皆因赵芳草而起,此刻不对她加以惩罚,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夜幕降临,赵芳草被安排住在牛棚,与牛为邻,那满地的牛粪成了她床榻的伴侣。
李大刚生怕她逃走,特地命人将她的手脚绑上,如同拴牛一样,直到她完全放弃抵抗,不再企图逃离,才考虑解开绳索。
至于赵芳草心中所念之人李强,别说守护她了,一路上因赵芳草的行为觉得颜面扫地,甚至当着几个村民的面,动手打了赵芳草,指责一切过错都在于赵芳草,并怂恿村民们,如有怨气,尽管向赵芳草出气,说是赵芳草引诱了他。
这一夜,对赵芳草而言,是下乡以来最为黑暗、绝望的时刻。
夜阑人静,只有心中对许清禾的怨恨如野草般疯长。
她反复追问,许清禾明明早就知晓自己的计划,为何不加以阻止,反而任由自己犯下大错,将她一步步推向了绝望的深渊!
她的心,已被仇恨填满,认为今日的一切屈辱,全拜许清禾所赐!
而许清禾,对赵芳草的恨意浑然不觉,此时的她,正与向琴在家中小酌,悠然翻阅着手中的书籍,提起赵芳草被送往李家村的消息,她甚至有些欣慰,对向琴说道:“赵芳草一走,你以后就不用担心她再来打扰你的生活了。不过,贵重物品还是要收好,毕竟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嘛。”
这般的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