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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有客远归来上（第1页）

沈清烨想要带小柳氏远走高飞的想法最终没有成行，毕竟沈清梧亲口承诺过不会对弟弟和小柳氏下黑手，他也没有十分必要的理由和沈清梧闹掰了。毕竟他姓沈，日后沈清梧即位成为卫国公，跟他闹过分了没有什么好处。

他一向都是个识时务的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是不会干出来的。于是他也就顺水推舟的接受了沈清梧的安排，在宋敏棠的泪眼朦胧中跟她告别，和沈清杨一道踏上了前往东北的路程。

沈清烨沈清杨离开之后，沈都督即将为幼弟定亲的消息也放了出来，官媒上门之后放在沈清梧夫妇跟前的各家帖子着实让沈清梧有些发愁。做国公的父亲以及一个都督佥事的兄长让沈清杨的身价也水涨船高，能让他选择的人选也着实不少。

只是沈清杨离开之前特意跟兄长和父亲提过这事，明确表示，“我是什么身份我是知道的，我是国公府的人妻子自然不会身份太低，可我就想找个能好好过日子的。等到以后我回了国公府，她不会过分张扬也不会被人欺负着就够了。”

沈清杨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最后还是沈清梧听烦了抬脚给他踹了出去才堵上了他的嘴。不过沈清杨自觉总算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也就安心出门远行了。

他们兄弟二人走了没一个月，郭嬅语临近产期终于发动，五月十六顺利生下一子。这一次有孕沈清梧全程跟随，总算是从头到尾陪了郭嬅语一次，是而对这个初生的小儿子要格外喜欢，差事了了就忍不住泡在明熹堂陪着刚出生的曜哥儿，还得拖着全家唯一一个没有开蒙读书的昭哥儿陪他一起。其余那几只猴儿，沈清梧就暂时先不管了。

明哥儿进了陈家的家学之后犹如遇见了一个新的世界，整日都恨不得泡在学堂里不回来。烟姐儿和檀姐儿倒还可以，她们去闺学也有四五年了，早已经适应了闺学隔一日上一次课的作息。

而且她们的课业算不上繁重，除开上午的诗书之外，中午用过午膳之后再练上一个时辰的绣艺就够了。不过檀姐儿对此不算太擅长，虽说两个指头不至于跟棒槌一样，但也只停留在绣个花花草草的份上。

而烟姐儿则是继承了生母的一手好绣艺和定力，檀姐儿刚能拿着针缝东西的时候烟姐儿就已经能绣花绣草了，等到檀姐儿会绣花绣草了烟姐儿绣的荷包上早已经是逼真鲜艳的花朵了。

“母亲的绣艺也不差，你整日跟在母亲身边，你怎么一点也没学到。”许是难得有能超过檀姐儿的地方，烟姐儿一看到檀姐儿拿着荷包发愁就忍不住要笑她几句。

檀姐儿坐在车里一言不发，手里荷包上的花到现在也没有成形，她不由后悔，“早知道当时就不说要送娘荷包了，还不如送幅画裱起来，看着还好看呢！”

“你说都说了，反正母亲也是知道你的绣艺的，总归是心意绣不好也不会怪你的！”烟姐儿劝了两句。她和檀姐儿对郭嬅语的感情自然是不同的，对于檀姐儿来说郭嬅语和亲娘无疑，送的东西是好是坏都不会怎么样。

自己就不一样了，郭嬅语待自己是比别家的嫡母要好些，但总归是隔着些什么，自己要是随便送个东西就不用不尊敬的感觉，只能是用心对待了。

檀姐儿看着眼前的荷包发愁，烟姐儿在胡思乱想，回小沈府的后半段两个人一路无话，把外面跟着的侍女吓了一跳，还以为里面的两位主子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等到了小沈府，进了二门她们小姐俩就看见有人正在往下卸东西，大箱子三四个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换做烟姐儿这事也就装看不见不问了，檀姐儿倒是不在乎这些，向着那为首的人问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那负责带着人收拾东西的婆娘也是常在内院行走的，虽然没见过檀姐儿，但是想到内院能这么大胆的也就只有檀姐儿，连忙带着笑说道，“回姑娘的话，这是老爷特意给夫人和姑娘公子从北边弄来的食材。那边几个包袱是准备春姨娘走的时候用的！”

檀姐儿点点头也不欲多问，拉着烟姐儿就往里走。等到姐妹俩走远了，那婆娘望着檀姐儿的背影道，“终归是养在夫人身边的就不一样，一个明显就比另一个要看着大气。”

“少混说，这两个都是惹不起的主儿，小心让人听到了你还要不要在府里讨生活了！”有那懂规矩的妇人掌不住说了几句，“老爷夫人旁的事情都好，就是最讨厌别人乱讨论主子的事情了。”

那婆娘听了这话赶忙闭嘴不言，此事按过不提。且说姐妹俩分开之后檀姐儿回了明熹堂，烟姐儿也回了棠心院。一进棠心院就见淑兰正忙乱着让人把自己积年攒下的布匹拿出来，慌慌张张的在选什么。

“娘，你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做什么？现在我的衣裳不都是府里针线房直接做吗？”烟姐儿奇道，“针线房做的我都穿不完，你不用再麻烦了。”

淑兰笑着拍了她一下，嗔道，“这不是给你的，是你父亲要发嫁春媚，我想着我们总归是姐妹一场，就想着选几匹布料给她带上，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父亲要发送春姨娘？”想到刚才在外院看见的几个包袱，烟姐儿总算是明白了那婆子所说的春姨娘要走是什么意思。

自从桂兰从庄子上被打发出去嫁人之后沈清梧就一直想着把春媚也送走，总归苻明善远在北海国，自己也没理由让春媚在自己这里待一辈子，趁着郭嬅语这会儿坐月子干脆就把所有事都给办了。只不过因为桂兰的不老实，原本能嫁给京城富户的春媚只能是往南或者是往北走，去另外的地方嫁人了。

虽说人家的条件不会太差，但总归是比不上京城的繁华的。不过这些春媚都不知道，她在小沈府苦熬了这么多年早已经熬得心死，如今能被放出去总归是件好事，至少可以不用孤独终老。

“老爷觉得让人家春媚在府里熬一辈子不合适，就让你小叔在北边那边选了户靠谱的人家，成亲多年唯有子嗣，只要春媚过去能安分过日子，以后有了孩子这一辈子就有靠了。”淑兰说着说着，却发现烟姐儿站在那儿不说话了。

过了半晌烟姐儿才抬起头来，“那春姨娘嫁过去也是做妾，是不是生了孩子也未必能把孩子带在身边？”

淑兰一愣，没想到烟姐儿竟会问出这种事来。不过她转念一想也是有些道理，毕竟那户是要生了儿子继承家业的，春媚出身不高又是侍妾，若是生了女儿也罢生了儿子定然是要养在正房夫人身边的，“这倒也是正常的，毕竟正房夫人无法生育，养了春媚的孩子定然也是好好会抚养的，春媚以后会有好日子的。”

“那娘当初怎么没把我送到母亲身边去？毕竟您也是觉得，在正室夫人身边长大要更好一点。”烟姐儿直勾勾的看着淑兰，语气低沉而阴郁，似乎是压抑着很大的不快。

玉香在旁边也是一愣，她服侍淑兰也有一年多了，也些微听说过当初檀姐儿的生母硬是把檀姐儿给了夫人，而淑兰当初没有舍得。

淑兰的手骤然颤抖起来，她没想过有一天女儿会跟她问起这件事，这件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对做错的事情。

烟姐儿也没有半点偃旗息鼓的意思，“檀姐儿到了母亲的身边，从此之后有了嫡女的待遇和底气，可她的亲娘到底最后被赶出了府里另嫁他人，总归是有了个好归宿。而娘把我留下了，却要在国公府熬上一辈子，等我来日嫁人了你又要怎么办。娘，这样真的值吗？”

她当然不是要怪自己的娘，只是替娘不值。这么多年在府里苦熬着只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如果当初淑兰和桂兰的想法一致，那是不是也能和桂兰一样嫁出去过上自己的好日子。

“烟姐儿。。。。。。”淑兰还以为是烟姐儿在怪她，却没想到是在意这个，不由红了眼睛，“说那些做什么，娘当时想的就是夫人未必有那份好心照顾你，反正不会少我们吃穿，还不如亲眼看着你长大要更好。我哪儿知道，夫人能把檀姐儿看的跟眼珠子一般，若是能让你也有这个待遇，我也宁愿被送到庄子里过上一辈子。”

娘俩相对无言竟都是选择了沉默，玉香在旁边忽然有些尴尬，想了半晌才勉强挤出来一句话，“姨娘和姐儿都别想这么多了，佛家里有句话叫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总是想这些没谱儿的事，迟早会把自己逼疯的。”

玉香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有没有用，好歹是这娘俩不干站着了，烟姐儿一扭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淑兰又默默的给春媚挑起了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