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小红带人来,李乐倒也没闲着,郭铿当司机,带着阿文,在建的在售的已售的写字楼楼盘转悠,从价格到物业,从配套设施到环境价格,走马观花的加上认真询价的,溜溜的转了小半个沪海。
回来之后,捧着一摞楼书和宣传单,还有写的小纸条,进了二楼书房。
“这是楼书?”张稚秀进来放书,瞥眼瞧见,捏起来看了看。
“是啊,张奶奶,好看不?”
“倒是比前几年的那些宣传单好的多,图片也清晰,楼是越改越高级。地产商也是舍得花钱。”
“相比楼市利润,这点算不上什么了,这些都是消耗品。”
“呵呵,也就这不到十年,地产这个大家伙卷土重来,势头倒是越来越猛喽。”张稚秀笑道,“不过,没办法,经济规律,必然出现的事情。”
“卷土重来?你以前也见过这种?”
“天底下没有新鲜事,往前倒腾,总有对应的。打沪海开埠,洋行买办们便开始了在这里的地产生意,从最早的毕秋,霍格兄弟与汉璧礼,再到之后的沙逊,南浔四象,程霖生、谈荔孙这些当年十里洋场的地产大亨,开发的商业,住宅地产不计其数。”
“先施公司大楼、陕南邨、思南公馆、武康大楼、仁济医院这些都是旧社会那些年里,房地产高潮的产物。尤其像沙逊这种犹太人团体,更是善于利用租地造房、押款到期、抬升地价租金等等金融手段来攫取暴利。”
“沙逊?现在不还有么?在港那边的。”李乐说道。
“那得算是现在这帮沙逊的爷爷辈了。”张稚秀点点头,“和平饭店、锦江饭店、福州大楼,都是他们的手笔。”
“因为地产还衍生出各种金融产品。就像当年的一品地产,通过汇丰、渣打这些银行渠道,在欧美发行债券,募集资金,在国内包装各种金融产品进行销售,除了投入地产开发,还进入到欧美的股票证券黄金市场牟利,其实投资者都被高收益所迷惑,他们目的就是为了利用金融市场的不确定性牟利,坑的都是投资人的钱。”
“我记得当年有一款‘第一抵押分红债’,按照年息10—12%放款,赚取息差3—5%,资本杠杆率5倍。一年的放款就三千多万银元,结果怎么样?一场白银法案,连盛七小姐嫁妆里一百亩地都给赔了进去。”
“反正你记住一句话,金融与房地产,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一方高起,就没有一方跌多的说法。程霖生、谈荔孙这种人物,都倒在金融市场上,估摸着,以后还会有,人心贪不足,再没点良心,呵呵。”
李乐点点头,笑了笑,“张奶奶,您了解这么多,您以前也是受害者?”
“我那是小小的玩一玩,不作数的。来,给你看看几张小玩意儿。”
“啥?”
老太太一弯腰,从书柜的下层抽屉里,拿出一本希法亭的《金融资本》递给李乐,“打开。”
“什么好东西,呀,大华纺织股份有限公司股票,民国十年?这可有年头了。董事,张秋源,这是您。。。。。。”
老太太呵呵道,“这是原来家里公司发行的股票,后来退市了,就留了这一张当做纪念,你留着吧。”
“张奶奶,南浔四象八牛,您是。。。。。。”
“连着书,一起收着吧。书比股票好的多。忙你的吧。”老太太撂了一句,转身,出了书房。
李乐捏起股票,闻了闻,一股子墨香,对着光仔细瞧了瞧,又夹回书页,却看到书里那一页上,写的一行字,掌控银行的虚拟资本的所有者与控制产业的资本所有者,越来越合而为一。。。。。。这种关系进一步发展,便是。。。。。银行资本和产业资本日益结合为金融资本,金融资本越来越取得对整个社会的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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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这刚一到沪海,家都没回,就被你拉来工地,干嘛?你买的楼?”
曹尚蹭了蹭脑门上的汗珠,看了看眼前的写字楼。
“咋?都已经内装好了,想起我来了?”
李乐笑了笑,“这个楼吧,是这么回事。。。。。。”
听完李乐解释,曹尚嘿嘿着,“现在做地产的,那个不是意气风发,揣着银子花天酒地,这不是碰到个百年难遇的倒霉蛋?”
“没办法,谁叫我碰到了。”李乐挠挠鼻子。
“说吧,叫我来干什么?先说好,我不需要,我有地方,刚盘下来的。”
“想请你帮个忙,赶个工。”
“赶工?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