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时双唇微动,还发出了一丝无声的嘶哑,仿佛内心痛苦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
但我了解林西西,即便她此刻被迫与我同在一条船上,情绪也不至于会如此浮夸,除非……她另有目的。
就在我心生疑窦时,小姑娘的眼角蓦地闪过一抹得意。
我暗叫一声不好,猝不及防间,便看到了从她身后窜上来的沈华兰。
沈华兰的耳朵上挂着无线耳机。
我回想方才林西西有意无意地看向桌底的场景,顿时心下了然。
我猜我们刚才的对话,已经被沈华兰一字不漏地听见了。
难怪林西西一直演着受害者的模样,看来,她不仅仅是演给我看,还要演给沈华兰看。
穿着一身貂皮的沈华兰三步做两步地走到我面前,质问道:“然然,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苦心积虑的算计宴辞?难道他给你的还算少吗?”
挑眉,掐腰,大喝,沈华兰战斗时样子依旧没变。
而站在她身后的林西西,也配合的递给我一个得意的眼神。
怎么说呢,她能把沈华兰叫过来,还是有点脑子的,毕竟没有哪一个母亲能允许前任算计自己儿子,更何况在沈华兰眼里,霍宴辞的钱,就是她的钱。
“然然,你说啊?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将连日来的幽怨一股脑倒了出来:“为什么?霍宴辞因为个人审美让我们反复更改项目细节,将整个项目进度拖延了三四个月,合作不成,他还要拿走一半项目所有权,阿姨,我们要活,跟着我一起研发项目的所有同事也要活,难道这种时候我们直接坐以待毙吗?”
“可那是五千万,五千万啊……”
“五千万怎么了?”我打断沈华兰,阐述事实道:“其中三分之一的钱用来校企合作,新闻报道你应该也看了,现在整个京港都知道霍宴辞这个青年才俊饮水思源,荣域的企业形象更上一层楼,《物语》项目也上线在即,阿姨,请问这钱是白花了,还是进我的腰包了?”
我的一席话顶的沈华兰哑口无言,她怔怔地看着我,像是看着什么恐怖的怪物一样,吞吞吐吐道:“你……你居然跟我顶嘴,林西西,你愣在那做什么,快给宴辞打电话!”
“不必了。”
沉冷的声音从侧面传出,我们几人同时望过去,只见霍宴辞步伐从容地朝我们走来。
男人身姿挺拔而优雅,眼神却深邃而锐利,目光掠过我的脸颊时,短暂的视线相交后,我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怎么说呢,应付沈华兰和林西西我并不觉得费力,但面对霍宴辞,我还是不免有些心虚。
“宴辞,你都听到了对不对,她……她……”沈华兰气得连咳了两声,连话也说不出清楚了。
“我知道了,这里交给我,你们先回吧。”
他话刚说出口,沈华兰和林西西便纷纷露出了狐疑的表情,沈华兰又瞅了我一眼,不情不愿道:“宴辞,你听我说,这一次然然她……”
“我会处理,”男人打断沈华兰,浑身上下压迫感十足,严肃道:“曾助理,送她们回。”
沈华兰虽然平日里霸道惯了,但到底没敢做霍宴辞的主,瞥了我一眼后,冷着脸离开了。
林西西紧跟其后。
半晌,偌大的咖啡厅里只剩下我跟霍宴辞两人。
男人默默地看了我一眼,拉开面前的餐椅,面无表情地坐在了我正对面。
我暂时还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只能默不作声地继续站着。
霎时,瑞凤眼轻抬,露出了清亮水润的眼膜,一双平日里看着毫无温度的眼睛,此刻竟然带着一种莫名的无辜感。
“没什么要说的?”
我顿了顿,含糊道:“说什么,霍总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