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带着陆朔上楼,楼梯矮小,陆朔差点就要碰到头,满是糖葫芦的草靶子更是磕磕碰碰。
卧室门上挂着一把锁,江牧打开锁推开门,迎面扑来馥郁的花香。陆朔将草靶子靠在墙角,昏暗的房间里挤挤攘攘,几乎什么都有,锅碗瓢盆,水桶,吃的用的几乎都放在一起,唯一出众的是,床头柜子上放着一束盛开的鲜花。
陆朔走了两步,脚没注意踩到一个暗色的盆,发生“砰”的声响。
江牧急忙来捡起盆,将它和桶摞在一起放在一旁。他尽量往旁边放,空间还是没能空出多少。
“你在堆杂货店?”陆朔满头黑线,这还有下脚的地方吗?
江牧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捏了捏衣角,嗫嚅道:“放在楼下,总是丢,不见。”
“丢失?”
江牧点头。
值得一提的是,东区不仅治安差,人员混乱,总体的风气也不是很好,手黑的不仅是小偷小摸,街坊邻居也会动歪心思。
1748也想到这点,它真心实意地生气:“锅碗瓢盆的日用品都拿,多半是住的近、行走方便的邻居,什么人天天惦记这些不值钱的东西,还不是看江牧是个傻子,就欺负他。”
陆朔敛眉,他记得上一世他住在这里的时候,江牧的东西都是安排有致地放在楼下的。突然,他了然,上一世他这么大的活人天天躺在家里养伤,手脚不干净的人或许有所忌惮,江牧也不担心会丢。
眼前只是他现在所看到的冰山一角,在更早更早,江牧独自踏上松市东区这片土地的时候,他所经历的欺辱又有多少?
“走。”江牧在陆朔身后推他,“走。”
明明喜悦地带陆朔来家里的是他,现在迫不及待要把陆朔赶走的人也是他。
天色渐暗,院子里一片漆黑,陆朔看着他锁院子门,问道:“你不是要出去摆摊?什么时候去?”
“不去。”
“嗯?”
江牧顿时有些低落,摊开双手,说:“车坏了,不会修。”
陆朔低头,映入眼帘的是满是细小伤口的掌心。他忽然伸手撩起江牧额前的碎发,白皙的额头角上,半根小指长的伤口才开始结痂,那是他被抢的时候撞到的伤口,“还疼吗?”
从未被如此温柔对待的江牧的表情都怔住了,整个人都迷迷糊糊起来,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陆朔低垂的眉眼,嗓音都变得很轻很轻,“有,一点点疼。”
“买了药吗?”
江牧摇头:“不买,会好的。”
碎发被陆朔微微分开一条缝,“伤口藏起来,是不会好的。”
江牧晕乎乎的,“嗯,不藏。”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宾馆,站在房间门口,江牧接收到陆朔的眼神暗示拿钥匙开门。江牧抿着唇,手在口袋里划动摸索,动作极其缓慢,同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还在滴溜溜地乱转。
“钥匙呢?”
江牧说:“在找了。”
又是半分钟过去,陆朔面无表情地看着江牧逐渐露出虚假又彷徨的神情,“钥匙找不到,丢了。”
陆朔:“?”
江牧真诚发问:“陆朔,钥匙丢在哪里呢?”
“你问我?”
“不是。”江牧善解人意道:“别怕,你跟我住,跟我住。”
1748提醒道:“我依稀记得,是你主动说钥匙丢了就去他家住的,你随口一说,他当真了哦。”
陆朔挑眉。
江牧见他好像不太乐意,又改变话术,吓唬他:“不然,要住街上。”
陆朔:“……”
好,好,好一出恩威并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