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齐婶,别再作恶了。”
“你又是哪来的菩萨,没听过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句话吗?!”“齐婶”出言讥讽,锐利的目光扫向我。
“你”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退到后排,问那张天师:“喂,你不是道士吗?就没有什么方法,把杨姝的魂魄,从齐婶身上逼出来吗?”
“我我”张天师支支吾吾,面露难色,根本不敢上前。
这驱鬼之法,天神院也没教过呀,一天天净学些没用的,还说那些是歪门邪道,可咱要对付的不正是歪门邪道吗?
我心中叹气,紧盯着书生,生怕一个不注意他就把齐婶给嘎了。
这时,齐婶突然抬头,眼白迅速被墨色浸染,张口猛然吐出一口黑气,黑气越过我,直朝我身后的张天师而去。
张天师惊恐地张大了嘴,黑气钻入口中,与齐婶一样,他的整个眼珠都变成了黑色,然后突然发难,从我身后捁住我的脖子,我用手肘反击其腹部,张天师被我打得步步后退,却仍不肯松手。
待要施法,想到下界之前慕枫曾叮嘱我,千万不能伤凡人性命,这在天庭可是大罪,只得作罢,正在思考对策,张天师的胳膊却是越箍越紧,勒得我直翻白眼,差点断气。
这时,书生身形一闪,穿到张天师身后,朝他背上击了一掌,我听到张天师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像是要吐了一样,接着,手上的劲一泄,整个人疲软地倒在地上。
书生似乎有些着火,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敬酒不吃吃罚酒。”一抬手,袖中锁链射出,尖锐的锁头刺向“齐婶”。
“等一下!不要!”我惊呼,话音未落,锁链忽然变换方向,半路折弯,居然朝小庄而去。
我倒吸一口冷气,锁头已经洞穿了小庄的喉咙。
可奇怪的是,他的伤口处流出的“血”不是红色的,而是黑色的,他的口中也不断喷出黑血,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这这是怎么回事。”
“齐婶受你的伏魔咒控制,怎么可能还能攻击那个道士,所以操纵她的一定另有其人。”
怪不得方才“齐婶”被我困住,却并不慌张。
“那小庄”
“恐怕早就死在十里坡上了吧。”
我感到头皮发麻,当时坡上就只有我们四个,难道是齐婶动的手?虽然她是被操控的,但以母杀子,罪大恶极,齐婶若是苏醒过来,该会有多难过。
“杨姝,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偏激。
“途穷天地窄,世乱死生微,不过是一条人命而已,你自己都说了,天地不仁,这世间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眼前的“小庄”化成一滩墨水,但声音仍在空中回荡。
我说:“不能让她跑了!”
书生拦住我,说:“算了,只是分身而已,追不到的。”
“小庄,小庄”黑气褪去,陷入昏迷的齐婶苏醒过来。
她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头发全都白了,脸上的沟壑更明显了。
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我将她扶起来,她看着我,泪水不断往外涌:“小庄呢?我儿子去哪儿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真真是这世上最可悲可叹的惨祸了。
我想被操控的齐婶多少也还是保留了一点神志的,她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敢相信,这才百般询问,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齐婶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再这样下去只怕性命不保,我只好骗她,说她在十里坡上风邪入体,生了场大病,小庄先行回金陵料理别的事情,特别嘱咐我们留在这里照顾她,等好齐全了再回去,免得路途颠簸,病情加重。
“总是要知道真相的,你这样骗她,打算怎么收场?”书生问我。
“能瞒一时是一时吧,等齐婶的身体好起来,再慢慢说与她知。”
“不亏是武神侍女,慈悲心肠。”书生阴阳怪气道。
我终于忍不住了,叉着腰,转过身面向他,不客气道:“不好意思,我不记得我们有见过,阁下又不愿自报来历,可是以前就认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