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们自投罗网,也没使什么花招,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来,表情一滞,随即发出肆无忌惮地嘲笑。
“废什么话,”我虚张声势:“动手吧!”
寒修低着头,自下而下睥视着我,眼神中充满了轻蔑,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危险的气息,身形一晃,不见了,我感到身前起了一阵寒意,瞪大了眼睛,似乎预料到有不好的事要发生,果然,下一刻,寒修就忽然在我面前现身。
我心中大骇,手脚像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先成全你。”寒修举起手,手掌中生出黑色冰晶,冰晶不断“生长”,像活物似的,形成尖锥状,刺向我。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快到无法思考,耳边拂过南宫明的叫喊:“阿善!快逃!快逃啊!”
身体是出于本能发起抵抗,等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与寒修双掌相抵,两手之间的冰晶碎成渣落了一地,不同的是他的冰晶因为含有剧毒,所以一落地就腐蚀了地上的花草,而我掌中的冰晶,就是普通的冰晶而已。
我居然用了和寒修一样的招数!
以我的灵力,最多只能凝结冰箭这样的东西,还从没试过用术法进行正面较量,尤其对方还是魔君。
可能是求生的意志太强烈,我感到体内有种奇怪的力量升腾翻滚,甚至与寒修身上散发的魔气互相影响,产生共振,压制着他,让他无法使力伤害我。
但寒修不但没有因这种反制狂怒,反而双目放光,嘴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哈哈哈哈哈是你,果然是你。”
这时,南宫明和白雅洁出现在我身侧,南宫明大喊:“阿善,你让开!”
白雅洁袖中射出一道白绫,从我与寒修之间穿过,南宫明接住白绫,二人各抓一头,将寒修推到榉木上,迅速绕树几圈,将寒修了起来。
而寒修的眼睛自始至终都在我身上徘徊,似乎根本没有把这种小打小闹放在眼里,直到将他绑严实了,寒修才垂眼看了看身上的白绫,陡然变了脸:“不相干的人,都给我滚开!”
说着暴喝一声,震断白绫,南宫明和白雅洁随即被震晕在地上。
“你方才问我为何来此?”
寒修缓缓走向我,声音尖锐而空洞。
“我是为你而来的呀。”
看着我震惊的表情,寒修扭曲的脸抽搐了一下,似乎更加兴奋了。
“夜氏一族唯一正统血脉若是没了,魔界那帮老顽固是不是就能以我为尊了?”
寒修展开双臂,仰头面朝天空,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论实力,论疆域,论兵力,魔界舍我其谁?!”
“自从三千年前,神魔大战战败之后,魔族已经分裂得太久了,若非如此,又怎么会甘愿屈居于天界的威逼和胁迫?”
“魔界长久以来遭受的耻辱和冤屈,将由我来洗刷!”
“你死之后,我会一统魔界,唯有这样,方能与天界抗衡!”
他到底在和谁说话?我无言错愕。
魔族夜氏后裔…他说的是我吗?
那他一定认错了,我不过是一条鲤鱼精,可高攀不上魔尊。
这时,镜湖森林深处又频频传来那闷雷似的咆哮。
我从袖中摸出一只短笛,吹奏起来。
这是方才我央白雅洁帮我削的,时间仓促,做得粗糙了些,但也足够用了,我没有白雅洁那般精通乐理,只能尝试吹奏,寄希望于用笛音扩大通灵御兽的施术范围。
但很可惜,林中的啸声逐渐轻下来,听不到了。
我的计划失败了,没能借力,驱动林中妖兽。
另一边,寒修不再给我机会,我还没有从失望中缓过劲来,他布满黑冰晶的拳头便砸向我,我仰身躲过,又向后翻了几个跟头,手里迅速得捻了一个诀,只听林中树叶沙沙作响,方寸之地,忽然平地起风,连我也在自己下的风诀中凌乱了,我费力地扯下一片树叶子,好不容易站住脚,随意一扇,那风诀便化为刀刃,射向寒修。
寒修冷笑一声,跺了跺脚,风刃便在他面前消散了,风止树息,一切恢复平静。
见他如此轻而易举地就将我起的风诀给破了,我站在原地,瞠目结舌,就在我愣神的片刻,寒修转眼已至。
“没想到你这么不堪一击。”他狞笑着,捏起我的下巴,舔了舔嘴唇,慢慢靠近我。
“呸!”我啐道:“滚开!”
寒修抬手,甩了我一巴掌:“你落在我手里,竟还敢对我如此不敬。”
“罢了,”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阴戾的笑,用闪着凶光的眼眸上下打量我:“本来我是想让你死得痛快一点的,”他撩起我鬓角的碎发,喉结一动:“可我现在改主意了,一招毙命有什么意思?我要留着你慢慢折磨,叫你零碎受苦,生不如死,痛不欲生,你才会懂得应该如何对待未来的魔界之主!”
我强撑着面不改色,但恐惧还是压倒了我,眼泪不自觉地夺眶而出,内心无声呐喊:鹤青,你在哪里,快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