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一笑,又松开了手,恢复脸色:“冯子已经备好了马车,我们进宫吧。”
奚偃带着一位身着嫁衣的女子进宫的时候,还是引来不少人驻足打量。
有大人围在一起攀谈。
“奚大人身边的女子是谁啊?”
“我也不知,许是新欢吧,听闻昨夜大理寺赎了十位美貌舞姬,没准这就是其中一个。”
“奚大人爱好美人佳色是人尽皆知的事,带个女人出现不足为奇。”
“大人此话差矣,奚大人虽风流放浪了些,但是女人于他而言不过随换的衣裳,何时见他在重要场合身边带着女人啊。”
几人开始揣摩起来奚偃身边红衣女子的来历。
苏觅跟着奚偃进殿的时候,也同样引来不少人的注目礼,她尽量做出大家闺秀行走的姿态,跟着奚偃坐下。
绕是她如此谨慎没有让自己的动作露出端倪,还是被早已落座司解倾注意到了。
他阴沉深邃的眸子盯着苏觅打量,瞳孔微微一缩,仿佛将什么危险的东西浓缩到了一起,然后投来炙热的目光。
他眯眸打量,这身嫁衣他在熟悉不过,上一世苏觅便是穿着这身嫁给奚偃的。
那些让他窒息又愤恨的回忆袭上心头,手中的茶杯猝然在他掌中捏碎。
他缓缓收回目光,装作没事人一般将碎片拂到一旁,全然没把手上划破的伤口当回事,换了个杯子饮酒。
同时,宗政希也看向苏觅,他知道是她。
座上的陈太后扫了一眼殿下,目光最终落在苏觅身上,拧紧了眉头。
“昨日哀家不是已经让人吩咐下去,今日宴会上女眷不得穿红色吗?”
她和蔼的脸上神色平静,但是说出的话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奚大人,你身边这位女子身上穿的是嫁衣吧,出席皇家宴会,如此打扮喧宾夺主是为何意啊?”
奚偃则笑了笑,礼貌行了个礼,“微臣的女人穿红色好看,微臣便让她这样穿了,上赫国的花自然怎么娇艳怎么开,陈太后未回宫之前宫中可没这项规矩,这事纯太后最为清楚吧。”
他三言两语将矛盾引到陈太后和纯太后身上。
纯太后傲慢地斜视了陈太后一眼,“哀家可没那么多规矩,只是今日邀请迎接北牧郡主,陈太后自然格外上心。听闻北牧郡主喜穿红色,容不得旁的女子同她撞色,所以北牧的所有女人都不得染织红色布料。”
“只是……”她轻嗤,“现在是在上赫国的土地上,上赫国的女人还得给北牧郡主的喜好让行?真是闻所未闻。”
陈太后端正地坐着,面色平淡,并没有因为纯太后的话动怒,也没打算在这个场合和她呈口舌之快。
是时。
皇帝落座,众人起身行礼,纯太后这才没有继续揶揄陈太后。
太监总管捏着嗓子:“宣!北牧王子孛尔赤金与北牧郡主孛尔红玉上殿!”
在座的所有人都望向殿外走来的身影。
一众北牧侍女簇拥在后,前面走着一红一棕两道身影。
北牧郡主身着大红色的民族裹装,腰上缠着金银首饰,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脖子和额间的首饰浮夸张扬,但是在她明媚的脸上显得格外和谐,那一双琥珀色的瞳孔,带着清澈的光泽。
如此佳人出场,吸引去了一大半的目光。
大家都露出惊艳之色,只有一人脸色阴沉,眼神略显震惊。
这人便是司解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