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谦眼底一片冷色。
之后三五日,赵怀谦果然没有再来,只有齐贵妃和赵良毅一日三次前来请安,只是每次都待得不久便匆匆离去。
先前有赵怀谦陪着,感觉还不明显,如今只剩一个人了,赵益顿时闲得发慌,想叫百里溪来下下棋,可每次话到嘴边,便会想起赵良鸿惨死在自己面前的画面,从而生出一分愧疚,仿佛连与百里溪说话,都是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儿子。
翻来覆去两日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叫来刘福三:“四殿下近来在做什么?”
“回圣上的话,似乎一直待在府中。”刘福三回答。
赵益不悦:“整日待在府中都不来看朕,也不早晚请安,是不将朕放在眼里了?”
刘福三闻言欲言又止,半晌只是gān笑一声,什么都没说。
赵益察觉不对,顿时蹙起眉头:“说!”
刘福三连忙跪下:“前几日四殿下出门时,遇到了二殿下……”
说着话,将之前的事都说了。
赵益脸色铁青:“朕还没死呢,他便已经开始惦记上皇位了?”
刘福三低着头不敢说话。
赵益深吸一口气,越想越气之后,终于忍不住让刘福三将人叫来训话,刘福三闻言连忙磕头:“圣上饶了奴才吧,求您饶了奴才吧!”
赵益斜了他一眼:“放心,不会将你供出来。”
接连三个问题,问得百里溪沉默不语。
赵怀谦知道一涉及傅知宁,他便一点什么都不管了,只能长叹一声:“罢了,你好好想想吧,我先去侍疾。”
说罢,他便径直离去了。
司礼监瞬间只剩下百里溪一个人,他安静看着自己的双手,许久之后眼底闪过一丝厌倦。
另一边,赵怀谦已经到了乾清宫。
自从齐贵妃全权代理后宫之事,便变得忙碌起来,赵益索性搬出承乾宫,回到自己的住处,只每日早晚受她的请安。
赵怀谦这段时间,便一直待在乾清宫伺候。
赵益近来一日不如一日,大部分时间都躺在chuáng上,赵怀谦一来,便接过奴才们所有事宜,挽起袖子为他擦洗身子、喂他服药用膳,几乎一切都是亲力亲为。
赵益久在病中,也渐渐知道了这个儿子的好处,不再像从前一样,总是冷眼相待,看他做什么都觉得不顺眼。
“可惜了,若非你太贪玩,不适合做储君,朕倒对你有些心思,”赵益遗憾完,又生出一分不满,“当初你出生后,朕该直接抱过来亲自抚养,而不是养在你生母身边,活生生làng费一个好苗子。”
赵怀谦顿了一下,轻笑:“儿臣已经快忘了生母长什么模样了。”
“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宫女罢了,想不起来也好,她有幸孕育朕的孩子,已是她不配的福气。”赵益随口道。
赵怀谦脸上笑容不变:“是啊,一个宫女,穷苦人家出身,虽到死都没得到名分,可能生下儿子名垂青史,这一辈子也是值得了。”
赵益病歪歪地垂着眼眸,半晌低低应了一声,又回过神来:“不论你出身如何,你都是朕的孩子,朕待你,一向与你大哥他们是一样的,只是你未免太不争气,整日吃吃喝喝无心国事,朕偶尔难免会严厉些。”
“儿臣知道,父皇都是为了我好。”赵怀谦体贴开口。
赵益心软不已:“你近来伺候朕也辛苦了,可有什么想要的,朕赏给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