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溪笑笑没有多言。
刘淮却不肯轻易放过和他套近乎的机会:“说起来,京都城的姑娘们都国色天香,可安州的姑娘也不差,裴大人若是能在这儿成就一段良缘,那可真是安州城的荣幸,你说是不是啊徐大人?”
我说你是嫌死得太慢,竟然跟太监说什么良缘不良缘。徐正对上刘淮的视线,立刻虚伪一笑:“我不过一介武夫,哪知道什么是不是,刘大人问错人了。”
榆木脑袋!刘淮暗骂一声,脸上堆起更多的笑意。
傅知宁盯着碗里的肉丸子,终于有功夫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百里溪是什么意思了。
是啊,他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已经知道她知道他的秘密了?可他是怎么知道的?她万分小心,不该露出破绽啊。
难道他不知道?可他若不知道,为何要光明正大地戴她送的手绳?莫非是因为气她擅自结束,觉得她不够尊重他,所以gān脆撕破脸吓唬她?可这不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吓唬人吗?他可不是那种冲动的人。
可不是冲动行事的话……总不能是因为太喜欢这根绳子了吧!若真喜欢,那再买一条更好的就是,何必要戴这条她一眼就能认出的,这不是明晃晃告诉她他的身份吗?!
傅知宁心底仿佛有一万只jī鸭鹅在叫,嘈杂的声音让她有种打开窗户跳下去一了百了的冲动,可惜他们所在的厢房在二楼,就算跳下去也顶多扭个脚的程度。
“知宁,你怎么不吃了?”徐如意小声问。
傅知宁下意识抬头,结果又跟百里溪对视了。
她心下一颤,好在这次对视只是意外,对上的瞬间百里溪别错开了视线,继续盯着刘淮看。
虽然她与他有十年的空白,可作为自小跟着他长大的小孩来说,简直一眼就能看出他脸上的笑不是真笑,眼底的宽和也只是假装。
他很讨厌刘淮。傅知宁第一时间便确定了,再想到一屋子总共五个人,就刘淮自己不知道他的身份,便隐隐猜到这次是冲着刘淮来的了。
“瞧见了。”徐如意忙道。
“虽然不知他为何要隐瞒身份,但显然这次不是冲咱们来的,你们只需忘了他的真实身份,管他叫裴大人就好。”徐正提点。
傅知宁蹙了蹙眉,跟徐如意一起答应。
徐正表情缓和了些:“待会儿该吃吃该喝喝,吃饱了只管走就是,招待的事用不着你们。”
“知道了。”
“好。”
徐正安排完事宜便吩咐车夫继续赶路了。
坐马车不及骑马速度快,等他们到时,百里溪和刘淮已经入座了。徐正带着自家的俩丫头进了厢房,一坐下便吩咐上菜。
傅知宁从进门开始就眼观鼻鼻观心,找个位置随便一坐,结果一抬头,恰好对上百里溪似笑非笑的表情。
傅知宁:“……”冷静,他又不知道她知道他的秘密,如今就算不对劲,也顶多对自己不告而别有点生气罢了,不会将她如何的。
这般想着,她果然放松许多,待开席之后开始认真吃饭。
上位三人老道地饮酒闲聊,气氛一片热闹,傅知宁和徐如意安静坐在下首吃饭。两人一上午都在陪着阿欢东奔西跑,这会儿也早就饿坏了,吃着吃着便全身心放在了食物上。
刘淮突然好奇地‘咦’了一声时,傅知宁正在专心用她纤细的筷子去夹一个肉丸,下一瞬便听到刘淮问:“裴大人,您这手绳甚是别致,不知是何人所赠?”
傅知宁夹肉丸的手一停。
百里溪还端着酒杯,无意间露出的一截手腕上,戴着一条尺寸合适的黑色手绳,上面的玛瑙鲜红欲滴,犹如一颗jīng巧的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