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采听见这话,倏地瞪大了眼睛望向池鹤年,整个人身子微微发颤,心却落了地。
悬在头顶的剑,终于落了下来,倒是不用再日夜胆战心惊。
她抖着嗓音结巴开口:“鹤,鹤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芳芳现在这个情况,能救她的就只有……”
池鹤年抬手打断她的话,“我没有给别人当爹的习惯。”
“吴芳芳自从被你叫回来,没少欺负嘉怡,嘉怡性子软不喜欢跟人计较,也顾忌着两家的感情,但我不一样。”
“邓姨,你也是,你们都打量着我们嘉怡是个好欺负的,也不知道,吴叔这么多年经得起清算吗?”
邓采哪里听不出来池鹤年这是要不顾自己跟陶玲多年的交情,清算自家的意思,甚至还要拖累到自家老吴身上。
老吴这些年之所以一直没回京,一个是因着芳芳的事情,另一个则是,早些年做事太过,怕引起别人的记忆。
这会儿池鹤年,简直就是在明晃晃的威胁自己,一旦老吴出事,可想而知,她跟芳芳会落到什么地步。
那些人,早年那些人,必然不会放过自己跟女儿。
她死死咬住牙关,却没能控制住牙齿碰撞发出的声音。
邓采攥紧双拳起身,见二楼房门紧闭,再次将视线移动到池鹤年那冷漠的面上。
噗通——
她什么都没再开口,直直跪到了池鹤年的面前,这一刻,从小到大所有的高傲尽数被折断,邓采心里甚至连后悔的情绪都升不起。
只剩下绝望。
她恍惚间想到池鹤年小时候,那会儿他好像刚上小学一年级,因为不爱笑不爱说话,被学校里的几个同学合起伙来欺负。
他没放狠话,没告诉家长,只在第二天上学路上,拎着棍子将那个带头的小男生打到头破血流。
邓采垂眸看着地面,泪水扑簌落下,一时间甚至想笑。
池鹤年如今提前告知自己,是因为自己跟陶玲多年的友谊吗?
还是因为顾及着夹在中间的丛嘉怡?
亦或者是,是为了给这个农村丫头报仇,想要叫自己更长久的感受到绝望,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