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比企谷八幡所言,欲汇合如此巧合,实属难事,除非此人曾深悉此间一切。
“若换作我,必径直寻那奉酒之侍者询问,以探其于其中扮演何等角色。”
嗯哼……嗯哼……
比企谷八幡本欲借题发挥,不料阳乃并未留意其言,反饶有兴致地轻吟浅唱,此举颇为罕见。
“学姐心情甚佳?”
“嗯,我少有如此无忧无虑之时。适才在内室致电家中,此刻……”
雪之下阳乃步至栏杆旁,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曼妙之姿于光影下曳动,摄人心魄。
“无拘无束,确乃惬意。”
“学姐之前不常出游乎?”
“那般游历并无实益,随时随地须防电话催召,旋即被唤回。纵是漫无目的地行止,思绪仍被牵绊,无法真正释怀。今有死者,警方不许离场,家中事务亦无法牵累于我,只愿凶手永不得现……”
阳乃感慨万千,比企谷八幡闻此言不禁背生寒意。
语未毕,她续道:“然而此事不可,若我不归,往后重担必将压于雪乃肩头,她总如此,我亦无可奈何。如此思之,我又岂能逃离。”
阳乃转身倚栏,笑盈盈望向他,轻声道:“比企谷君,其实你对我极是反感吧?初次相逢便察觉你周身弥漫的厌恶。即便当初那般赤裸裸地盯着我看,也只为让我更加厌弃,避免接近你。那日晨间相逢,你亦言语相激,触动我心绪……我实在不解,你为何如此,初见之时我并未那般惹人厌吧?”
比企谷八幡对此难以回应,面对雪之下阳乃难得袒露心迹之时,他亦难以分辨其言真伪。
“学姐如此言,倒叫我无所适从。毕竟我非圣贤,无从洞悉他人话语真假。学姐深知,‘诚挚’本身便是犀利之兵器。”
八幡轻叹,阳乃是其所遇女子中最难以捉摸的一个。你以为她在说谎时,她却流露出一丝真心;当你以为她是真情流露,她的话语却又似真似假,令人揣摩不透。
“虚虚实实久矣,连我自身亦陷其中。”阳乃阖目,任海风拂面:“我料想,你日后亦将如此。”
比企谷八幡低头沉吟半晌,冷硬答道:“不,我不会。唯有矫揉造作之辈才会关注此类琐碎。”
“呃……哈?!”
雪之下阳乃闻言,瞬时瞪大双眼,不满地注视着他。她自视并非矫情之人,比企谷八幡此言无疑是在贬低她。
“无论真假,我即是我,何其简单之事?”
比企谷八幡方悟,阳乃洒脱之下竟有这般儿女情长,她竟为这等无聊之事纠结?
或许,这便是富家子弟的烦恼吧。
比企谷八幡唯有艳羡,他决心日后也要让自己的儿女为这类琐事困惑良久,以此显出富有之家教养之高贵,思想之深远。
“你——!”
阳乃深深吸一口气,她觉得再与这般倔强男子交谈恐将心疾发作。
“这并非矫情。”
比企谷八幡闻言,撇了撇嘴,对阳乃的执拗表示不屑。若是从前,他或许还能理解阳乃所谓真假难辨之感,但如今,他已成长为更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学姐,你所谓戴面具何为?是为了维系所谓的人情世故?是为了应对不得不接触之人?可曾想过,那些人情果真是人情?绝非如此!那是利益,是金钱,是你赖以生存的环境与氛围,你惧怕失去这一切!就像你方才在厅中嘲讽众人一般,与其如此,不如思考如何令家族更富更强。
人唯有居于屋檐下,才会低头,但若有能力建立自己的屋檐,又何需低首?只是那时面临的困境将另当别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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