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再见白莫,她就一直在这‘酒池肉林’里给他端茶倒水,虽然没有意思血的味道,但她实在觉得脊背寒凉,这些人竟是死后被剥下表皮,做成一把一把的扇子,上面的刺青美轮美奂,可雍歆只感到了从心底而出的寒意与恶心,只盼着白莫赶紧开金口,放她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可白莫似乎并不着急着出去,每一天都要好好欣赏每一份人皮扇面,如今他又开始一轮一轮的仔细描摹。
“知道他们是谁吗?”白莫放下刺青笔,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扇动着,此刻他像一个初识世事的孩童,纯洁而无辜。
也不管雍歆闭口不言的态度,他自顾自的说起来,“他们大多数都是你也认识的人,这个是李牧,这个是傅颖。。。。。。,想知道他们死前的表情吗?”
每走到一处扇面面前,白莫都会停下脚步反过头对她轻轻告知是哪一个人的表皮,神色认真而肃穆,似乎这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雍歆看着对面笑意不大眼底的男人,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他说那些人都是大円重臣子弟,她只记得上一世他们也是早死了的,只是没想到,他们死后的一部分遗体竟出现在这里,若说她也不太记得他们具体情况,只是这几个名字上一世让她头疼了好一段时期,这些人的父亲虽没什么实权可盖不过他们威望犹存,独子早逝的不清不楚,那些老臣便在朝堂上硬要她调查清楚还他们一个公道。
“你也不曾记得么?”
对面的男子与她对视着,一潭幽水里毫无波澜,这一瞬他似乎退却了所有的强势与邪气,只有看穿一切的荒凉与萧索。
白皙修长的手指触上她的脸颊,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这里还有一块疤,瘦小的一团像小狗一样在大雨中瑟缩着,明明才不过一个小男孩一般面黄肌瘦,他也可以像往常一样冷漠的走过去,可就是那双似能照亮夜色的双瞳,带着丝丝不屈与倔强,硬生生留下了他的脚步。
雍歆,他记住了20多年的名字,可到头来却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原本他不过是想要报复,想找回原来那份感觉。。。。。。
可是她是她却又不是她。如今的她褪去了当初的浮华,会隐忍,懂得如何取得最大的利益,能从容不迫着面对一切。
唯一没有变的只是她嫉恶如仇的性子。
男子收回在她脸上留恋的手,飞身做到软塌上,眼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拍拍手掌。
护卫将一座牢笼推进来,里面的人头发散乱着看不清楚面貌,只是衣襟有多处割伤,露出血肉模糊的可怖伤口,经过雍歆身旁的时候,一股清新伴着铁锈气息的玉兰花香传古来,这时男子的头渐渐费力抬起望着她,桃花眼里流露出一丝安心的水光,看到雍歆眼里的不可置信与泛红的眸子,继而扯出一抹安慰的笑容,带着沉重锁链的双手用力抓住铁龙,关节微微颤抖。
“怎么两位认识?”白莫嘴角挑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手掌里的血骨扇柄被他把玩着。
“回教主,奴婢不曾见过此人。”雍歆收回目光,低眉颔首清冷无波的声音传出。
听闻此语白莫眼底闪过一丝暗色,盯了雍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既如此,此人擅闯魔教禁地,不如将他放进着酒池。。。”
说着他便要示意护卫将秦衍丢进酒池,这酒池里的酒可不是一般的烈酒,它的药性之大,能让练武之人疏通筋脉,孕育丹田里的温性,可对像秦衍这般重伤的人,只是一剂催命符。
“教主您不是喜欢扇面么?,奴婢见此人的面皮也算是不错,可惜就是这身上的伤硬生生的破坏了它的美感。”雍歆对上上座看不清面色的男人,将心底的焦急慌乱之色压在心底。
“这倒是一个好建议,可惜本座已经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了,不如将他的脸割下来如何?做套人皮面具也还勉强可以的。”
“。。。。。。你想怎么样?”雍歆恨极,双瞳血丝暴起。
“歆儿,你不必考虑我。”秦衍沙哑低沉的声音低低传出。
白莫听那亲密的称呼,手掌猛的收紧,雪骨扇上的那块墨玉碎成的两半,一步一步像才在人的心头,逼近,眸子里的笑意更加冰冷渗人。